文:欣月泉(原创)
图片来源于网络儿时的我,天真烂漫。喜欢在足力所及的范围内四处撒野。
我常常骑自行车冲坡,一遍又一遍,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偶尔不慎会摔得车仰马翻,鼻青脸肿,膝盖淌血,可能也掉落过几滴伤心的泪水。一次次去医务室包扎,不哭不闹,赢得医生的喜欢。她们常常会给我几个空药盒,我便欢天喜地、如获至宝地对她们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时觉得医生真的是“白衣天使”。
如今膝盖上日益淡去的疤痕,就是当初一次一次冲锋陷阵的结果。但总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痛,又故技重演。
有一次,我和哥哥以及几个野小子奋不顾身地爬山,速度绝不亚于比我年长四岁的哥哥们。只记得那日阳光明艳,和风吹拂,山上的花啊、草啊不时与我们擦肩而过,甚至拂面而过。山间的虫啊、蚁啊估计也会悄悄爬到我们的身上、头上,让我们载它们一程。或许还有几只山雀引着我们向上攀登。
饿不饿、累不累,这样的肤浅问题,全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似乎山顶有什么重要的宝藏在召唤着我们。在略有些陡峭的山坡上,有四五个小小的身影,一样的矫健,一样的无畏。
回家后,我就觉得身上痒痒的,疼疼的。究其根源,发现里面那条妈妈织的白色纱裤上戳满了细细长长不知名植物的刺。妈妈必然会又疼爱又责备地叨念一番,也一定在灯下费了很多工夫才将它们一一拔除。
曾有一段时间,我有些爱漂亮,头上戴着粉色的大大的蝴蝶结,手指上绕着一枚塑料戒指,有一次突发奇想,决心要自己配制红指甲水。于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好多红红的尖辣椒,放在一个小盆里,用手将它们使劲地揉啊、捏啊、搓啊、挤啊,然后又适当地加了些水,就这样,一盆飘着尖椒们干瘪尸体的红彤彤的液体便制作成功了。
它是否真正起到指甲油的效果,我已记不清了,但刻骨铭心的感觉便是十个手指头火烧火燎的的烧灼感,恨不能有谁将它们先从我身上拿走,等这阵火辣过去了以后再“完璧归赵”。此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望“椒”生畏。这段往事,有时在逢年过节家人团聚的时候,会被爸爸妈妈当作笑话讲给亲戚们听,我也就抿嘴微笑,低头不语。
晚饭后,往往是孩子们的娱乐时间。大家都像一匹匹脱缰的小野马,嘶鸣着、跳跃着、奔腾着来到我们的据点,然后不厌其烦地玩着一个又一个属于我们的游戏——工兵抓强盗、跳房子、老狼老狼几点了、捉迷藏、单腿跳抓人……花样很多,欢乐更多。
有时候我们遵守游戏规则,有时候也忍不住使使性子,耍耍赖,引来少数人的理解和多数人的责备,现在想来,也十分有趣。昏黄的路灯下,不时洒落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时滴落一片片如雨的汗水,那种洒脱不羁、单纯的快乐是可以滋润心田、回味一生的甘露。
有一晚,夜幕四合,月黑风高。我和楼下的小伙伴手拉着手,谈笑风生地赶往我们的“游乐场”(另一个小区的操场)的时候,竟然被一个酒鬼或者疯子跟踪了。他手举着菜刀,悄悄地尾随在我们身后。我们察觉后,便风也似地跑了起来,这时真的要感谢体育老师平时黑着脸、毫不留情地让我们跑四百米了。虽然每次跑完,都觉得自己虚脱了,像是要死掉了,但是关键时刻,却救了我们两条小命。见我们想开溜,他也开始呼呼地跑了起来。
有时候他似乎离我们很近了,隐隐都能感到大刀的寒光和它的凛凛寒气,我们更是拼了命地向前跑去,像阿甘一样不停地奔跑、奔跑……虽然我们仅仅是两个十岁左右的瘦弱的小姑娘,但那时我们的速度都快赶上专业运动员了。人在面临险境的时候,发挥的潜力真的是出人意料。后来那个跟踪者怎样了,我不清楚,可能累趴下了,也可能跑得吐了吧,反正我们脱离了危险,安全地到达了那一片欢乐的海洋。
童年的我,是有一些冒险精神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大人们常说:“三岁看到老”,长大后的我同样还是有几分不安定,也有几分闯劲。
有一天,我的挚友——一个比我还调皮的漂亮女孩邀请我一起去探险,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当即答应,欣然前往。我们相聚在一个小山坡的洞口前,好友说这是个被废弃多年的防空洞,并且还邀约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孩,有男孩有女孩,这样人多力量大,相互可以壮壮胆。
印象中有个男孩举着火把,一马当先进入了洞内。我紧随其后,睁大眼睛边走边看,眼睛忽闪着欣喜的光芒,一颗心“扑通——扑通——”紧张地跳动着,只听到同伴们蹑手蹑脚走动的脚步声,和节奏不一的比平时粗重的呼吸声。洞里很潮湿,有一些年深日久的霉味,要是现在的我看到这样的洞,定是不会迈入一步。但那时的我,更好奇,心更野,想也没想后果,就勇往直前了,心想:即使遇到什么危险,也有一帮“勇士”共同面对呢,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似乎害怕又似乎期待发生什么险情,最终什么也没发生,这个洞不长,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出口的亮光。
出洞后,我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就像历经了磨难的旅人,又像炸毁了敌人碉堡的战士一样。我们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脱胎换骨了,以前那帮柔弱、稚嫩的“毛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勇敢者”。我们看彼此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怀着赞赏,怀着崇敬,似乎我们历经了战争的洗礼,已经成了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这次经历,让我们兴奋了很久,自豪了许久,一定也成了我们在同龄人面前吹嘘的资本。
在桂林生活期间,楼房的前面有一颗歪脖子树,枝干很粗,但却不高,两个小伙伴相互协作一把,便能攀爬上去。它的枝丫有的粗,有的细,向上、向两旁尽力伸展着,形成了一个宽广的怀抱的形状,可以同时容纳两三个小孩在此放肆。因此,我们常在它的温暖而开放的怀抱里说着,聊着,笑着,乐着,不时看看下面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路人。颇有种高高在上、为我独尊的感觉,也似有一种短暂的脱离凡间的感觉,像几个在云间窥视人间的小仙女,有一丝窃窃的喜悦。
这也是我至今为止爬过的唯一的一棵树。它长得不高大,不挺拔,叶子稀疏,外形上似乎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但却是我们几个小孩子的“秘密基地”,欢乐的天堂。
这些美好的瞬间,有如一幅幅微微泛黄的老照片、或一段段不甚清晰的老电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虽然已过去了几十年,但它们仍然闪着光、带着笑,散发着独特的芬芳,温暖着我,陪伴着我,走过崎崎岖岖、坎坎坷坷的人生之路。
那个纯真的小女孩,头发乌黑,梳着翘翘的马尾辫,有时又是短短的男孩头。她皮肤光洁,眼睛闪亮,经常发出爽朗的笑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正是童年的我,是我很喜欢的自己,她会陪伴我,我会珍惜她,分分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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