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燮传-焦山卖画
郑板桥晚年的诗、书、画,被人称为“三绝”。特别是他画的竹子、兰花、山石,形态逼真,情趣盎然,有神韵,有寓意,再用他那忽大忽小,亦草亦隶,乱石铺街似的书体题上几句诗,盖上一方鲜红的图章,真叫人越看越欣赏,爱不释手。
郑板桥晚年,长期居住扬州,同他的“八怪”朋友终日在一起作诗写字画画。他听说镇江江心里的焦山,山上竹子很多,心想这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便过江来到焦山。他看中了后山的别峰庵,地方幽静,游客不到,就跟庵里的住持和尚商量借住了下来。
别峰庵,地处焦山后山深处,只有几间茅屋,又没有一条好路,上山下山,爬高爬低很吃力,庵里又只有一个老和尚,既是住持,又兼打杂,山上又没有一口水井,每天还要下山到江边挑水,真是够辛苦的。
郑板桥借住别峰庵,先帮助老和尚把房屋打扫干净,糊好窗纸,摆下文房四宝,倒也觉得十分幽雅,于是就提起笔来写下一副对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老和尚也爱上这个文人,他不摆架子,说话和气,感到亲切,尽心招待。
住定下来,郑板桥每天在庵前庵后看看江景,逛逛竹林,一有体会,便回到住处,摊开宣纸,画出了一幅幅的竹石图。那一竿竿墨竹,苍翠葱茏,枝叶扶疏,配上一两块清奇古怪的石头,把画家的品格都表现出来了。郑板桥把一些成功的画幅贴在墙壁上不时观摩,老和尚见了也赞不绝口。
别峰庵的住客会画画
,这件事被其他庵里的当家和尚知道了。他们亲自来看,一致称好,纷纷前来索画,或者说是借一幅去挂挂。其实借而不还,他们把郑板桥的画拿回自己庵里,向那些借住庵房的大官富商卖弄,大官富商就把这些画要了去,和尚又借此多化些缘。
后来官商们听说作画的人就住在别峰庵里,就自带宣纸,要小庵的当家和尚引他们上别峰庵请郑板桥作画,还要题款,写上他们的字号。郑板桥因是和尚引见,也不好意思拒绝,随便打发了一些。富商大官笑嘻嘻地空口说一声谢谢,就白白拿走了画。可怜别峰庵的老和尚却要贴茶贴水,落了许多麻烦。但是那些富商大官胃口越来越大,先是要一张小条幅或是画一幅扇面子,随后又要他画大幅中堂。一丈纸,三斗墨,把个板桥画得喘不过气来。
郑板桥好是苦恼,心里想:我不能有求必应啊。以后不管什么人来要画,一概不理,回他个干干净净。但又一想,这也不是办法,老和尚这么清苦,我何不趁此帮帮他呢?想好主意,同老和尚商量一下,老和尚欣然同意。
又有人挟着画纸上山来了。可庵门却紧紧关着,定神一看,原来门上贴了一张大纸,写着几行字:
画竹多于买竹钱,
纸高六尺价三千。
任他话旧论交接,
只当秋风过耳边。
来人才晓得郑板桥作画要钱了。舍不得花钱的,白瞪着眼睛扫兴而回;舍得花钱的,就同老和尚接头,一手交钱,一手交画。卖画的收入,板桥都赠给老和尚。
打这以后,要画的人受到了限制,郑板桥乐得清闲一些。老和尚不时有一些补贴,别峰庵也就收拾得更加干净整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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