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颜色发红,剪得很短,眼睛比较小,是蓝色或者灰色的。他的相貌很平凡。”看到《月亮与六便士》第六章,我才从叙述人的口中看到了对于主角的描述。
说实话,从这里开始,我就不喜欢思特里克兰德这个人,一点也不。可我倒喜欢琢磨他的话,总是耐人寻味。仿佛可以让人的外壳支离破碎,一丝不挂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充满力量、邪恶却蕴含些许真理的语言从那张嘴里讲出时,尽管它发出的气味很丑,神气不怀好意,脑回路离奇,却总是发人深省,令聆听者却深感钦佩。
这是个脑回路离奇的坏蛋,天才还是算了,有点像是在夸他。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儿。我由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要是跌进水里,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是无关紧要的,反正他得挣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叙述者和主人公第一次见面时,叙述者一再追问他为什么要画画儿,最后令思特里烦不胜烦,终于说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我的心被彻彻底底得撼动了,一股狂烈的龙卷风破土而出,你想要逃跑,却无处可逃。那片土壤,在你脑海之上、之下,无处不在。
多么疯狂、反人类的话语,一个正常人会为了谋生找一份可以赚钱的差事,追求舒适安逸的生活,而在他眼里,画画的原因是必须得画画,本来有着优渥的收入,家庭和妻儿,却突然抛妻弃子流浪到巴黎画画,只因为“由不了自己”。我很震撼,但丝毫不懂他。
我知道我没有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即便那样一来。不管做任何事,成功的几率都会翻倍。毫无疑问,那样的坚定会赋予人无限的动力,整个宇宙都将祝你一臂之力。敢于放弃一切的勇气,也会将一切的障碍变成纸糊的傀儡,钢铁般的战士必将一往无前。
借助梯子爬上某颗岑天大树的你,会勇敢地将梯子踢倒,切断自己的退路吗?
“美是一种美妙、奇异的东西,艺术家只有通过灵魂的痛苦折磨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塑造出来。”这是另一个画家戴尔克在评价思特里时对美的阐述。
人人都爱美,喜欢任何对自己来说美的事物,可很少人关注美是怎样产生的。或许美本身注定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而她最美丽之处莫过于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每个人却都知道什么是她。
思特里克兰德无疑是一个混沌的创造者,他用那双小眼睛观察世界的每个角落, 赋予它们思想。后来一大群元素开始欢快地跳舞,奇妙的乐章镌刻在画布上,形成了美。纵然脏乱的环境中,充斥着油腻与孤寂,但遮盖不了,美的光芒。
每个人本身即是美的化身,我们光芒四射,却在大多数时候没有发觉。不妨大胆奔放一些,不然美总是会和你躲猫猫。就像这个坏蛋一样,蔑视一切,坚信自己的创作是最美的产物,毫不动摇。
“我一生中也没见过这个人。”读到这里,是叙述者与主人公的又一次见面,而主人公却坚持自己没有见过他。不禁让我感到奇怪与可笑。一个基本不与人接触的流浪画家,竟然能忘掉与自己有所交集的几个人之一。
往下一读,发现他是假装的,这句话仅仅是在向叙述者暗示,以前的一切与我无关,我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我也没有时间去记忆曾经的人和事儿。
穿着破旧不堪的衣物,浑身散发着恶臭,谁知他从未在意过。这句话也正好对应了他之前所讲的,他现在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跳入水池,每时每刻都在挣扎着活下去,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一刻活下去。事实也的确如此,不管是对过去的缅怀还是未来的担忧,对我们来说只是徒增负担罢了。
紧接着,故事发生了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思特里换重病被戴尔克照顾,渐渐好转后,戴尔克竟然自己“净身出户”了。这是有违道德的,就像农夫与蛇的翻版,可是仔细一想,不如说他选择了对画画负责,所以不关心其它的一切,甚至自己。
我对这个人有些迷茫了,他有违常理。一个人可以对艺术怀揣无限的热爱,但真的可以视艺术为使命吗?是的,他可以,但是严格来说,他不能算一个人,只是一个人物。现实中真的存在自己囚禁自己,从而追求一件事物真谛的人吗?
如果有的话,他一点很傻,也很可怕。傻的是不懂得享受生活,可怕的是这样的人根本不在意享受生活。
再后来,他的生活便是流浪。流浪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停留下来,安心作画。那时他走得更急,看到更远,飞得更高了,即使身患重病,每天要做的事情也只是画画儿。于是,他画出了那幅奇异、震撼人心又充满力量的壁画,又被大火焚烧殆尽。
后来我想了很久,最后终于释怀,这最后一幅画画得是他自己,他死了,这幅画也不应该留下,不管是他还是这画,都有些恐怖,不适合让人看到。
天才的一生到了这里终于拉下了序幕,这时再回答题目所提中的问题。没错,天才的一生必须得这样,毕竟要和我们普通人泾渭分明,不然怎么算天才?不过,我们这些平凡人呐,可以在这些天才身上挖掘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从而做一些不平凡的事。
对我来说,我找到的是,做每件事情不妨都将自己处于旱鸭子跳下水的境地,尽管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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