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辞》关于「易」的自定义,说全部的「三极」就是「易」的同时,又说「易」广大,其实前者说的是「易」内容的形态,而后者说的是「易」本身的形态,二者之间存在较大的落差。
「易」从一个位的单极,过渡到三个位的三极,这个过程,并不能仅仅依靠定义来得到充分的表达。定义只是提供关于「易」的本质及其内涵的结论,无力再现得到这个结论的复杂过程。
因此,《系辞》之所以不能在第一时间就给出「易」的定义,就在于需要先行介绍上述过程。否则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与「易」的内涵密切相关的,是作为元素的「一」,如何最终成为作为存在的「易」。这个过程,在成长的角度,是「易」的发展史。在分析的角度,则是「易」的构成图。
无论成长,还是分析,两种方法都能够有效描绘「一」与「三极」的联系。但是,虽然结果相同,其中的路径不同,思想也就不同,就是所谓的「思路」不同。
关于「八卦」,八个卦的共性有两点。一都是两个元素的组合体,即「一」和「二」,书面名称「易」与「简」。二都是三个位。所以才称之为「三极」。在《系辞》里面,并没有「单极」、「二极」的名词,因为二者并不能真实存在。客观上,静态的「单极」、「二极」不可见,唯一可见的只有「三极」。换句话说,「易」的静态存在方式,在「三极」的世界,就只能表现为「三极」。
动态的「单极」、「二极」就是《系辞》所说的「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它们只是一个理论说明,同样不可能真实存在,它们的归宿就是「成之者性也」,最终表达为「六爻」。
《系辞》在给「易」下定义的时候,故意回避了「三极」与「六爻」的区分,说的是具体的八个卦,即「八卦」。「八卦」按照动静二分为「三极」与「六爻」,已经是常识,所以《系辞》这样做合乎易理,并无不妥。
之所以《系辞》用「配卦三规则」来说明八卦,是一举多得。其中有一得,暗示「八卦」仅仅是最终的结果。有结果,当然必然有过程。
八个抽象的卦,演变成为既有属性、也有符号的完整的「八卦」,其间的发展过程不解决,《系辞》就无从为「易」下定义。因此,在上篇第六章下定义之前,《系辞》所做的努力,几乎全部都是为了打基础,做铺垫。
通过「象路」建立的演绎模式,从「数」到「易数」,从「易数」到「极其数」,再到「象」,三步上篮。
第一步的「数」是易二进制的数,与一般二进制数的区别,是符号不同。易二进制数的两个基本符号,或者说代码,是一和二。第一步要解决的是确定「易数」,《系辞》称之为「天地之数」,我们说是用「天地」做前缀,加十进制数表达的「易数」。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为,「天地」揭示的是易二进制,而十进制数揭示的是数值。
「天地之数」一共十个。前八个可以理解为八卦的原型,后两个,即九、十,一般理解为新的一、二。《系辞》又将这里的九、十称之为「德」,意味着八卦的重生、轮回。字面上就是八卦运动之所得,是一种回归。
第二步数「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将「易数」的前八个数,全部补充为三个「位」,就是「象」。
第三步才是「配卦」,八象配八卦。《系辞》在下定义的时候介绍「配卦三规则」,实际上就是告诉读者,「象路」是定义的内涵相关之一。
说「道」、「善」、「性」的过程是「爻路」,成立。但是倒过来说「爻路」是「道」、「善」、「性」的过程,不通。不全面。因为这里只有「动」的一半,少了另一半。
正确的、完整的表达,应该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就是单极生二极,二极生三极。与《道德经》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差不多,《易经》的「三」就是「八卦」,「八卦生大业」。同样是三步上篮。「爻路」是一个元素的自我演化的过程,复制物质世界的从无到有。
「象路」与「爻路」二者的存在,其实是《系辞》为了给「易」下定义的必要要件,不可或缺。《系辞》为了搭建这两条路,费尽心思。「象路」从一开始就在建,主要集中在上篇头两章。所以《古易原理》在第28篇文章,就已经涉及《系辞》上篇第六章关于「易」的阐述,用《易的本质与形式》的题目,进行了必要的总结。
针对「象路」的特点,由于并不过多涉及易的传承代码,而是解读为「数」的代码,所以《易的本质与形式》,除了关于「大一」的介绍,相对比较理论或者抽象一些。同时也是直接说易的形式,就是「象」,基本没有「符号」意义上的讨论。
关于「爻路」,《系辞》上篇第四、第五两章是集结区。呈倒置的结构,先从「爻」的视角来分析「天地」二极(隐含人极),推出「易与天地准」的宏达命题,最后归结为「生命三形态」,通过对于「生命」的介绍,初步完成了动态的、就是「爻」的发展史,打造了单极向二极、二极向三极的动态演进模式,同时也就奠定了给「易」下定义的基础。
从「爻路」来解释「易」,是超越形态的,是触及灵魂的,因此现在关于「易」的定义的分析,已经谈了「上」、「中」、「下」和「小结」四篇文章,洋洋洒洒近万言,却还是意犹未尽。
这里的未尽,是关于定义的前世今生的来历不明、未尽。不直接说清楚,不仅依然存在理解的困难,也很容易产生歧义与误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