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说》/《书静坐说后》(明·高攀龙)
静坐之法,不用一毫安排,只平平常常,默然静去。此“平常”二字,不可容易看过,即性体也。以其清静不容一物,故谓之“平常”,画前之易如此,人生而静以上如此,喜怒哀乐未发如此,乃天理之自然。须在人各各自体贴出,方是自得。
静中妄念,强除不得,真体既显,妄念自息。昏气亦强除不得,妄念既净,昏气自清。只体认本性原来本色,还他湛然而巳。大抵着一毫意不得,着一毫见不得,才添一念,便失本色。由静而动,亦只平平常常,湛然动去,静时与动时一色,动时与静时一色。所以一色者,只是一个平常也,故曰无动无静。
学者不过借静坐中,认此无动无静之体云尔。静中得力,方是动中真得力;动中得力,方是静中真得力。
所谓敬者,此也;所谓仁者,此也;所谓诚者,此也;是复性之道也。
《书静坐说后》
万历癸丑秋,静坐武林弢光山中,作《静坐说》,越二年观之,说殆未备也。夫静坐之法,入门者藉以涵养,初学者藉以入门。彼夫初入之心,妄念胶结,何从而见平常之体乎?平常则散漫去矣。故必收敛身心以主于一,一即平常之体也,主则有意存焉。此意亦非着意,盖心中无事之谓一,着意则非一也。不着意而谓之意者,但从衣冠瞻视间,整齐严肃,则心自一。渐久渐熟,渐平常矣。故主一者,学之成始成终者也 【乙卯孟冬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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