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山上二十四烈士
梁景义肖东珍
在红色革命根据地,800里吕梁山中有一座名叫马首山的主峰,它背依乡宁,可西观龙门口,南望中条山,东眺侯马、曲沃,晋南盆地尽收眼底。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里的旅游景点很多,在历史上,也曾经是汉族与少数民族的文化交融通道,晋狄通婚的和亲要道,物贸交易的流通大道。
在马首山的华灵庙一带,流传着二十四烈士用血肉之躯,抗击倭寇的英勇事迹。
华灵庙,位于马首山中新绛、乡宁、襄汾三县交会处,抗日战争时期,驻守在这里的晋绥19军37师3团3营8连,与汾城、襄陵、新绛的日军对峙,坚守、掩护着敌占区群众给抗日军队运粮的交通要道。
1940年,华灵庙发生了一场震动华夏的战役。
12月3日凌晨,一架日军飞机沿着与新绛、乡宁接壤的马首山滑岭庙上空盘旋侦察,飞机上的日军标志,被抗日指战员们看得清清楚楚。
三营营长梁家胜果断发出命令:“击落敌机!”一声令下,机枪手端起轻机枪向敌机扫射,敌机起火,机组5名人员机毁人亡。
日军侦查机被击落后,气急败坏的日军于3日下午派遣部队司令筱箸指挥铃木联队1000余人,趁着漫天大雪,翻穿羊皮军大衣,与皑皑白雪一色,悄悄向华灵庙一带围剿,妄图歼灭驻守华灵庙的守军。
当时,千余人日军配有小炮4门,迫击炮5门,轻重机枪数十挺,而我军仅4个班,60余人,配有4挺轻机枪,在兵力对比和武器装备上,处于异常悬殊的劣势。
4日凌晨3时,大雪纷飞,日军的100多人不放一枪一炮,从正面潜行偷袭,左侧一路300多人,由沟内绕至我军阵地左侧,企图在左翼侧击我军。凌晨4时,雪渐渐停了,西北风突起,卷起的雪花漫天飞舞,10米开外什么也看不清。战士们趴在雪地上,眉毛结了白白的冰,刺骨的寒风阵阵袭来,他们忍受着极度的寒冷,一动不动。
日军由东向西爬行,西北风刮得鬼子抬不起头,睁不开眼,喘不过气。天时对我十分有利,我军以一个班严密监视正面之敌,3个班每人带10颗手榴弹,潜伏于阵地左侧,当日军爬行至我军30米伏击圈内,连长一声令下:“打!”400多颗手榴弹,不到3分钟突然在300多人的敌群中爆炸,日军猝不及防,被劈头盖脸地打来,又摸不清我军兵力,慌张地拖着伤的,遗弃死的向后撤退。我军步枪、机枪齐发,向日军进行火力追击。
我军因射击暴露了目标,日军在经过暂短休整后,敌人用猛烈的炮火向我军阵地轰击,我军以静制动,迅速隐蔽密切监视敌人。日军在用火炮向我军连续轰击30多分钟后,又调集了400余名兵力,以炮火掩护,向我军发起进攻。
我军迅速调集弹药,待敌人推进到我军阵地200米以内的地段时,100多个拉雷同时在敌群中爆炸,炸得日军晕头转向,仓皇溃退。这时,日军旧技重演,又以炮火机枪更猛烈地持续轰击我军阵地长达一个多小时。山上的小松树被炸断,山石炸开,白花花的雪也不见踪影,整个山顶的土都被打翻了,穿梭的炮弹火焰把阵地烧红了。
营长梁家胜在分析了敌军的情况后,果断命令:七、八、九连调集战士,以拦头、斩腰、截尾的打法立即出击。第二次把敌人歼灭在阵地前面。敌人的死尸横七竖八地堆在山前,透过枪炮的火光,隐约看到血把雪都染红了,从凌晨3时到6点,这场激战整整持续了3个小时。
冬天夜长,在敌人对我军实力摸不清的情况下,黑夜中与敌人周旋,我军可以扬长补短,行动自如,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战斗进行到天亮,我军没有夜色的掩护,暴露在日军的火力下,优势尽失,八连必亡不说,一旦敌人占领了这一咽喉要道,不但切断了山下通往山区的运粮通道,而且直接威胁抗日大本营——第二战区司令部的安全。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克敌制胜的办法。
官兵们集思广益,一次次的提出各种办法,又一次次否定,后来,一名绰号“智多星”的战士提出,要组织一支敢死队,身上绑上手榴弹,冲进敌人中间,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是最惨烈却也最有效的办法。在营长和连长征求八连战士意见,自愿报名时,连同伤员在内,八连的战士们全部站起来,异口同声:要去当一名敢死队员,为死去的亲人和战友们报仇,消灭日本鬼子,把他们赶出中国!
同时,连长彭永祥与这位“智多星”为谁带这支活炸弹队深入敌阵而争执起来。“智多星”说:“这主意是我提出来的,我年轻,该我去!”
连长彭永祥摇着头,说:“你年轻,还未结婚,留下来用处大,我已四十岁了,有两个孩子,我要给被日本鬼子杀害的父母报仇,待抗战胜利了,你到我家乡替我在父母坟前烧张纸,看看我妻儿,也算尽心了。”
当“智多星”还要争执时,营长眼中已经热泪盈眶。在战场上,他们身先士卒,英勇善战,是战士们敬慕的指战员,他必须快刀斩乱麻,说:“不要争了,由连长带队!”
很快由连长带队,包括5名轻伤员在内的二十四名“活炸弹队”组成了,他们看向敌人的方向,目光炯炯,英勇无畏。
连长彭永祥来自山西繁峙,两年前,鬼子在他们村里杀死了他的父母,之后,他在一次战斗中,亲手杀了6个鬼子,仰望天空,说:“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
此时,连长彭永祥正面对全连战士,代表二十四位壮士说:“我们把生命和鲜血献给了抗日,请把我们的名字留在华灵庙下,让我们一直守护这块地方!”这不仅是二十四壮士的心声,更是抗日战士的声音,全连战士手握着手,默默记下这一约定。
风萧萧兮,钢刀寒;壮士去兮,不复还!
炮火、枪声划破夜空的黎明,敌人开始第三次围攻了。二十四名壮士迅速将400多颗手榴弹捆在自己身上,接着又拿起10颗手榴弹,拉出火线绳栓在一起备用。日军以500余人组成两个突击梯队,进行波浪式的连续冲击,当第一梯队的日军接近我阵地100米时,我军不动声色,节约弹药,待日军进入阵地30米时,营长一声令下,200多颗手榴弹在敌群中间爆炸,死伤过半。
紧接着,日军第二梯队又冲上来,二十四壮士背起束好的手榴弹,8个人一组,从不同地段跳入敌阵中,向敌人扑去,连长彭永祥一声大喊:“活炸弹,拉火!”轰!轰!轰!24声巨响,壮士身上冒着呼呼地火苗,把敌人死死抱住……
二十四名壮士与敌人同归于尽。排长杨璞带领战士们立即进入阵地,机枪、步枪、手榴弹齐发,敌人被我军壮士的英雄气概吓破了胆,这场战役打死、打伤敌人400余名,其余的仓惶撤退。
战后,战士们打扫战场,阵地上,枪支完全碎了,机枪零件满山都是。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壮士的遗体,残缺不全。有的身边躺着几具敌人尸体,有的和敌人倒在一起,烧在一起。有一个战士,弹体上沾满脑浆,和他死在一起的日本鬼子,脑浆迸裂……
马首山一战战况惨烈,成为我国抗战史上的一个壮举。
记住他们吧!二十四位壮士:连长彭永祥、排长郭文光、李树屏、士兵牛苗荣、葛志义、王振全、景新吉、陈元海、李贵生、吴庆周、王福祀、杜锡山、邵君山、周家宽、罗华周、李发成、张鑑、康三保、张三娃、胡孝成、徐顺德、周秀恒、赵卯娃、梁德昌。
1945年六月八日,在华灵庙为二十四烈士立下了“二十四壮士殉国纪念碑文”。2006年,在华灵庙建起二十四米“华灵庙抗日纪念塔”,修建起“华灵庙抗日纪念馆”。
万紫千红的美景中,二十四壮士的英灵,在这里安息,二十四壮士的英名,从这里传播。
华灵庙二十四烈士的故事生动地演绎了人们不畏强敌、保卫祖国的心声,点燃了人们自强不息、渴望复兴的如火激情。他们为我们和平的幸福生活做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是值得我们敬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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