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制成为了南方庄园主不可言说的痛。
我的对谈播客《唠没了电影》分享了一部电影叫《被解救的姜戈》，讲述的是一个在奴隶制的美国南部一个被解放的黑人做了英雄的故事，这一期的历史背景是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前的两年。
实际上美国短短两百多年的历史里发生过很多次各种级别的社会撕裂和族群撕裂，在这个过程中逐步构建了现代美国的政治基础，而南北战争就是其中的一次。随着南北方经济矛盾的不断凸显以及新宗教思想对于奴隶制解放的呼声越来越高，南方各州开始对合众国存在的基础产生了质疑，直至代表北方利益的总统林肯的上台。这场矛盾彻底无法掩盖，开始了漫长的战争之路。
人性趋于懒惰，从氏族社会到奴隶制社会再到资本主义社会，每一种组织形态最早的出现及定型一定是基于最容易所以才最早出现的。对于当时还处于松散联合的美国来说，以农业种植为主的南方庄园经济更易成型，也就更容易在当时恶劣的环境下稳定下来积累财富。而以工业化生产为主的北方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则更加的缓慢，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在一开始，南北方是和谐的。因为力量弱小的北方跟南方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话语权的。
也许有很多人会说，奴隶制是反人性的，南方经济怎么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能顺利发展呢？但是其实我们深究一下究竟什么叫做反人权？对于一个人来说，越过越差算是反人权，而越过越好不算反人权。那么蓄奴制一定是反人权的吗？
人权本来就是很模糊的，根本没有可以量化的标准。人类自古是从兽类进化过来的，从野蛮进化到文明，几乎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人权标准，而且一定是适合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唯一不同的是，人类的进步是不同的，这些所谓的反人权，也只是当时的白人认为这样的生活反人权。可是在南方的黑人奴隶就要比同时代的非洲自由黑人生活更好，寿命更长。事实上美国曾经是有过遣返黑奴的计划的，而且实行了，但是黑人并不愿意。这更能说明人权其实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定义。但法律是明确清晰的，而且是正义的唯一判别标准。但是法律是由胜利方制定的，而强大的南方经济带来的必然结果就是——蓄奴制在当时是被认可的。
那么蓄奴制为什么又成为了南方庄园主不可言说的痛呢？从本质上说，一些商业、政府权力的分割问题的商量都是量上的商量而非质上的分歧，这些分歧可以随着领导班子的更替随时变换和讨论。但是在蓄奴制这件事情上，是南方庄园主永远不能放弃的地带。因为奴隶一旦被解放，就无法再被圈回，这对于奴隶主来说是永远的损失。这就像私有制突然变为了公有制，是一个黑白分明的问题，根本没有回头路。
但是，先进生产力也许一开始会弱小，但是因为它的先进性，必然会后来者居上爆发出强大的生命活力。随着北方经济的发展，北方逐渐开始拥有跟南方议价的实力，双方除了在经济上的合作以外，更多暴露的，是双方的经济矛盾。
矛盾主要有二——关税和令人憎恶的金融业。
美国南部的奴隶种植园是非常传统的经济，也正是因此，他们需要大量的资金。而南方自的资金来源是当时更具备先进经济形态的北方经济的产物之一——北方银行。以种植园收成向北方银行抵押获得贷款，收成之后和银行分成。但是作为实体经济上的寄生虫，当时北方银行的利息实在太高，南方诸州对银行的盘剥深恶痛绝。银行制度，是南北方不可调和的第一个矛盾。
当时的美国北方的资本主义发展与欧洲相比可谓天差地别，其中最主要的差距就是工业生产的人员成本问题。和欧洲不同的是，美国是没有办法将工人逼迫到使用寿命不超过三年的地步的，因为北美到处都是无主之地，要让移民们在工厂里干三年就要累死，大家就选择跑到其他野地里党鲁滨逊了。也正是因此，北美工厂的人工成本远高于欧洲。即使算上欧洲到美洲的运输成本，欧洲工业产品的竞争力也具备压倒性优势。
这种时候，能保护一个国家本土产品销量的只剩下关税了。但是一旦提高关税，欧洲国家为了平衡关税压力，必然会作出更符合自己利益的关税决策——那就是极度依赖进口美洲的棉花就是提价。而这对于南方庄园主来说就是巨大的经济打击，有很多庄园主在银行贷款和提高关税的双重压力下不得不面对破产危机。
但是，如果不提高关税，北方的资本主义工业就永远无法真正发展起来，永远都会因为成本的问题做一些边角料，甚至随着欧洲当时更加先进的科学技术进一步发展航海技术提高海运成本后，连边角料都做不下去。关税问题，是作为欧洲殖民者的经济附庸的南方庄园经济和追求独立经济地位的北方资本主义工业经济不可调和的第二个矛盾。
总之从宏观来看，北方工业州的主导力量是新生的工业资产阶级，对应南方农业州的庄园主地主阶级，而他们分别代表的两种生产方式对于社会制度的需求是不一样的。资本主义天生的扩张性意味着北方必须将南方纳入统一的市场、工业化的生产方式以获得更多的利润，而本来拥有属于自己话语权的南方又怎肯放弃？
南北战争的实质就是两种经济模式的决战，也只有北方在赢得这场战争后，美国才算是获得了真正的完全的独立。从这个意义上讲，南北战争，其实是另一场美国独立战争。没有南北战争，美国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国家，就没有机会建设一个有史以来最发达的工业国，更别谈成为世界霸主，引领人类文明了。
最后，任何现代工业化国家的历史中，都不可避免地存在以暴力手段消灭旧地主阶级和自耕农阶级的现象，内战和社会运动是两种主要形式。
美国宪法第十修正案指明，宪法没有赋予联邦的权力和没有禁止各州的权力，就由各州保留。宪法没有禁止各州脱离联邦，那各州就由脱离联邦的权力。所以说，在文章的开头，南方庄园主对合众国存在的基础产生了质疑后要脱离联邦是合法的。反过来说，北方进攻已经独立的南方，是一种侵略；而南方对北方的抵抗是反侵略，在法律上是正义的。
唯一遗憾的是，正义和法律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南方那些阻拦社会进步和国家团结的沉疴旧疾注定会以各种所谓合理的理由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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