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是当代人的奢侈品,无论从物理上还是心理上。
小时候大多喜欢热闹,做什么都要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连上厕所都要与小姐妹手牵手同去,就这样在互相攀附、互相影响中成长。尽管境遇相似,但是在一个个选择题的筛选下,我开始发现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复刻的自己,我们终将汇入大海,但会选择不同的支流,也愿意甚至渴求去独行一段路。
叛逆期是一个美妙的时期,尽管会有疼痛的时刻,但这却是一个人自我觉醒的初始阶段。我的叛逆期发生在初中,其实表现的很中庸,无非就是怀疑教育、试图早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求一个独立的房间。当时还未搬到大房子,六十多平的屋子被分为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储藏室和一个活动间。当时爸妈把我的床放在活动间,有人做客时常常会来这里走动,而代以遮挡的只是一个可拉动的帘子。小时候头脑简单,觉得热热闹闹也挺好,十几岁开始有了不愿被人撞破的小心思,便不愿如此,开始要求爸妈把储藏室整理出来给我做卧室。
我当然知道爸妈的考虑,活动室虽然私密性稍差,但空间很大。而储藏室只有其不到一半的面积,放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就满了,活动起来非常不方便,基本下了床就要贴墙走,被别人看到估计会说他们虐待儿童。但对于当时的我,独立空间意味着一切,我需要一个锁紧门就能够与外部隔离的地方。经过一番争斗,终于在“离家出走”一晚后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的独立卧室。我在里面放了很多小玩意儿,还在床上贴满了林俊杰的海报,在那个小小的“果壳”中,我自认为已经成为无限的宇宙之王。
品尝过自由禁果的人,都不愿意把自己抛身于与人同住的境地当中,所以大学在住了两年多宿舍之后,我便开始在外租房。这时候也是六十平左右的屋子,只不过主人换成了我,我按照自己的喜好整理房屋、依照自己的时间点作息,也随着自己的节奏去学习、工作。那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空间自由,人际关系也相对简单,我有大片的空白可以自己填补,那时候对物理、心理空间的需求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人生有这样一段时间,真是一件幸事。
常常听身边的同事谈到,自己已经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大城市里一间房,里面住着老中幼一家三代,环外大房再贴补个几十一百万,才换得环内一套学区小房。这样做的益处显而易见,一线城市的各类资源,唯有如此才能挣得。但必须承认的是,此时已经难有那种令人舒适的空间感。我也同样,与人同租在一片屋檐下,连一路带在身边的猫都被迫送回了家。与男友同住,甜蜜有之,但也常常希望他能出差几天,让我一个人在家呆一会儿。
这并非出于对亲密关系、对人际关系的厌恶,我个人认为这是在当代一个非常本能的需求。当一个人的身上有太多的联结,他一定需要偶尔的把自己缩起来净化一下。有时候我会自己出门开一间房,就那么静静的待着,就像此时此刻。借出差的机会,在周末的下午,一个人在酒店写下这些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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