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lemma

李珊珊睡不着，早早的5点就自然醒了。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步入老年了。明明前一晚11点多才朦朦胧胧地入睡。

突然多出来的一段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便起身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顶的射灯在头发上打出一层圈圈，圆圆的眼睛带着惺忪和茫然。

楼下的保安大叔感到吃惊，平时李小姐挺正常的白领作息时间，今天怎么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不过保安还是挺喜欢看到她的，每次她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怎么今天这么早的？”

“就是睡不着。”

“天还没亮呢，就出去买早餐？”

“就随便逛逛。走啦！”

李珊珊寒暄了两句就边走边摆手。谈不上喜欢或讨厌，习惯了对每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说不准哪天要拜托别人帮忙，但她心里知道没有人能轻易成为朋友。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不知道是父母还是老师还是这个社会告诉她，人不能独来独往，人是群体的动物。孤僻是不被喜欢的。自从大学毕业后她一直觉得脸上戴着一层无法剥脱的面具，很多时候这副面具在保护她，同时也在隔离了一些什么东西。

李珊珊不知道这个时间能去哪里，可以做些什么，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小区对面的莲花湖公园算是老城区里小有名气的公园，可是搬来这个小区都一年多了，李珊珊还没有进去逛过。公园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开放时间是6点到22点，但现在5点多就提前打开门了，除了李珊珊，其他都是退休的阿姨叔叔和公公婆婆。偶尔会有几个阿姨叔叔侧目看她一眼，倒是门口的保安目不斜视。

李珊珊也感到有种莫名其妙，自己穿着一身休闲装，脚踩一双切尔西黑靴子。也不像来晨运的样子。公园里面只有昏暗的路灯，那些大大小小的湖，就像深洞，了无生气。还没走出一百米，李珊珊就折返回大门了。内心一种难以言表的涌动，好像有一股气但无法呼出来，又好像一个拳手面对一个弱鸡的对手，没打上两拳对手就瘫倒在地了，拳头好像打在豆腐墙上。

李珊珊出了公园大门往相反方向走去，想着去租个共享汽车来练习一下吧，刚好一个月前刚拿到驾照。走到一公里外的共享汽车停车点，才发现一路走来，路上的车渐渐开始多起来了，此时已六点多，天刚蒙蒙亮，原以为自己这天偷到了几个小时，可是这个城市的一些人，他们正在走着日常的路线，他们辛勤地在别人还没有起床的时间就匆忙干活挣钱。快递小哥在对货物分类，早餐店的肠粉师傅在准备着材料，已经有一个客人来下单了，24小时便利店的伙计还在柜台后清点收银机做交接，货车司机在酒楼后门卸货。

李珊珊忽然由衷地从内心微笑出来，自己竟然还在发愁如何打发突然多出来的时间，可是那么多的人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是自己做的工作太闲了吗？本来还郁闷的心情此刻明朗起来，看来偶尔的失眠、偶尔的早起会看到不一样的城市面貌，更觉自己的渺小，有空感慨不如跑起来。如此想着，李珊珊不觉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清晨的风拂过她的头发，有一点凉意，可是天色已经开始变青了，很快，太阳就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