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不远处刚露出嫩芽的垂柳摇曳身姿,耳边时不时传来沙滩上孩子开心的笑声,打闹声。额前的刘海被风时不时地也撩一下,脸上瞬间觉得凉爽了不少。是的啊,现在是春天啊,“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几天雨水时不时地来到这江城,滋润着这一方水土。斗转星移,日升月恒,转眼间,在同一个地方看长江,已是三年后。
三年前,因为一个特殊的任务,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特殊的时期。也从那段时期开始,对这段长江就有了莫名的情愫。三年来,其实也很想念江边这个地方,不敢轻易来此 ,却经常会回忆起晨曦里青草丛中的露珠,回忆起园子里开得最早的那株玉兰花,回忆起那片香气四溢的梅林,回忆起月升日出时忙碌的身影,回忆起看花时眼眶里止不住的泪……
三年后第一次来到江边,同样是在早春,同样也是因为一个特殊的任务,利用午饭后休息的时间,在江滩里随意走了走。而后的一些时日,就好像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会常常过来看看长江水。江水依旧波澜不惊,船只依旧缓慢地行走在水面,江滩的一大片芦苇 ,只是冒出了不易察觉的小嫩芽儿,芦苇旁边的一块草地,远望倒是一片绿油油的,水润润的。
从草地边的台阶下去,便是散落在沙沙粒中大大小小的方圆不一的石块,一些杂草,已抽出嫩芽,听着风推着波浪,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岸边。水岸边,一层一层流沙错落相叠,每一层的边缘如刀切般齐整,如铁线描一般既柔韧又有力,远远的向两侧延伸,渐渐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霭霭烟雾笼罩着江面,停泊在岸边的“知音号”游轮中,时不时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或许有人还在练台词,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吧。在朦朦胧胧的雾中,百年前的故事仍在上演,江水依旧,百年后的人们,在江滩上或闲坐话家常,或者在江滩边的台阶上,看水,看一艘艘船只,慢慢地走,而百年前的故事到今天,也仿佛不过是一瞬间。
水面透着光影,一阵一阵风吹来,一层一层波浪“刷、刷”地涌向岸边,把岸边冲刷成浅浅的斜坡,时光的流沙也一点点逝去。一艘一艘船只缓缓驶过来,马达声声,和着波涛声,又渐渐远去,隐于远处的浓雾中。水面也从淡淡的青色,渐渐变成灰白色,一直到天边,和天上云层融为一体,水天一色 ,一切似乎都已在时间之外……
“波平风软望不到,故人久立烟苍茫。”在这样的春天里,却忽然想起苏东坡大约在秋天里的诗句。在今天的一江春水边,谁在江边久立呢?等待的又是谁呢?江上的云层虽然层层叠叠,而太阳终究挤出了云层,象月亮似的白,却依然刺眼不敢直视。
年复一年,不知谁以为的永远成了往昔,偶尔触碰,是不是就如不敢直视的太阳一般,一碰,便会泪眼朦胧,心里疼痛时,也会明显得感觉到全身发软呢?“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已然过去的或许曾是生命里的一束光,而过去的却永远过去了。江水不断地拍打着岸边,似是对堤岸的恋恋不舍,却依然东流而去,“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在这样的春天里,一日暖似一日的春天里,杨柳堆烟,风儿依依,江水载着船,载着岁月,对着浪花说,走吧,你的劫,在水里,缘法到了,自然会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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