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中年怕过年

最近几天，离年根越来越近，却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念叨着过年的无趣。老年人过年除了盼望孩子的回来之外，不会觉得过年有多开心；中年人忙碌着过年的里里外外，疲惫更多于过年的乐趣；年轻人见惯了红火热闹，不觉得过年有多么吸引人；孩子们无论何时都在忙着打游戏，过年与否，只是不同时间的玩游戏而已。

腊月十几，我想给孩子买个手抓饼，卖手抓饼大姐和我年岁相仿，都是人到中年，又爱说。一边做饼，一边和我聊着，“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这几年就是这样呢，现在觉得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大姐翻了一下饼，接着又说：“小时候老早就盼着过年了。我记着那时不到腊月，这就开始盼呀。那时的衣服就是咱们的棉布料，也烂得快，不到年底早破的到处是补丁，就盼着过年妈妈给做件新衣服，高兴的一正月都是乐呵着。”“嗯嗯，现在过年，除了长一岁没什么高兴事。”我应和着，心里盼着饼能快点熟。大姐把培根、火腿肠也放在火上，接着又说，“现在一转眼倒又过年呀，一年可快了。上有老下有小，每天除了忙着赚钱，回家还要忙着洗衣做饭打扫家。这过年的打扫我现在还没有开始呢。”“一样的，也不知道一天忙什么？”我再次回话。买了饼子回家，想着卖饼人的话语，让人感慨。

这两天，又碰到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中年人，都在不同环境下发着同样的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呀！不觉又到年底了。”“过年可没意思了。”“麻烦死了，过得个年干嘛呀？”……

这些抱怨，似乎成了油腻中年人的共同话语。是啊，中年的这批人，童年生活在物质匮乏的时代，过年是一年中最有仪式感、物质最丰盛的一段时间，是吃着窝窝头喝着野菜汤长大的一代最渴盼的日子。如今，大鱼大肉天天有，吃得满面油光、大腹便便，造就了“油腻中年人”这个词的时代，谁还盼着过年吃肉？

况且，这代人也都从不谙世事的童年进入家庭的主力军，无论男女都是家庭的顶梁柱，上有老人需赡养照顾，下有孩子需抚养教育。在单位又是单位的中坚力量，整天忙里忙外，焦头烂额，有的人甚至疲于应付。这种情况下还要过年的味道，过年的仪式，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更有远在异地打拼的一批中年人，虽然已经扎根大城市，过年的乡愁始终是梦里的牵挂。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挂念家乡的父母，家乡的伙伴，家乡的发展。过年的返乡也成了一种惧怕，怕回家的票自己买不到，怕自己不能衣锦还乡，怕回家看见父母的衰老，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油腻中年怕过年。过年除了年龄的增长，除了忙不完的家务，喝不完的酒，过年还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看着日渐苍老的父母，看着自己日渐增多的白发，看着高过自己一头的孩子，感叹着岁月掩盖不住的印记，感叹着时光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的痕迹，慢慢走进下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