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故事情节不论曲直,不论悲喜,不论长短,不论是否精彩,它只属于自己。只要想起来,内心总会起波澜。
突然有那么一天,想回过头看看,看看那些躲藏在玉米地里,苹果园里,小河旁,槐树林里,草房子里的故事。它们就像是雨后的小溪,裹杂着杂草、庄稼、木桩子、破渔网,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把河岸的墙沿都冲垮了。
在鲁东南的一个小山沟里,有这样一个村子。全村总共70来户人家,不到三百口人,村子四面环山,山不高三四百米,只在村子东南角一个豁口,算是村子里唯一的出口吧!据说祖先们是为了躲避战乱跑到这儿的,全村总共有三个姓氏牛、高、王,也是三个家族。只有五辈人的小村子,因为地处偏远山区,到1989年村子里才有了电。
故事是随着一个小女孩的出生而来的,1983年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年份,农历七月,村子里的人都忙着给玉米地除草,翻地瓜秧子,给花生施肥。日头没出来就下地了,趁着早上凉快,但村里的老人们认为还是上午锄地比较好,这样草就被晒死啦,不会再扎根了。花生地里的草多是拉拉秧,银青菜,蚂蚱菜,三伏天长得快,锄个一两遍是不行的。有时候一遍地刚锄完,就得第二遍,第三遍了,整个三伏天都闲不下来。
这一天的中午,老王家的二孙女儿出生了,村子小没有接生婆,只好推着独轮车子,去水库下的李家庙请来的接生婆李梅柳家,这接生婆70多岁了,体胖,小脚,头上稀疏的白发缵了个小揪揪,身上穿着干净立整的的确良大褂,整个人收拾的勾瓜掉鼻,做起事来干净利索,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接生婆。虽然几十里外的乡医院有产科医生,但这几个村子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找李梅柳家接生的,谁会傻到花那份冤枉钱。李梅柳家多少年就是一个孩子一斗面,外在给一把子鸡蛋。就是眼下没有,也可以等到新麦下来,再去送还也行,谁也不会欠这笔账的。
老王家把李梅柳家的接来,赶忙让到屋里,红糖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开始忙活了,一把大铁剪子,一盆子热水,一个孩子就出生了,刚好是大中午,“午时的女孩儿毒,以后甭对她好了。”李梅柳家边擦拭大剪子边说,“饭俺就不吃了,抓紧把俺送去高家庄吧,还有一家等着呢!”迈着小步,挎起装了一斗面的包袱,拿出了四个鸡蛋,放在了老王家笸箩里,“亲戚里道的,拿斗面就行。鸡蛋给雪她娘吃吧!”
“不囊了,表婶子,这就麻烦了,家来还有啊!”老王家的忙推让着说。
“甭介,俺得麻利滴,高庄了夜来后晌就去说了。”李梅柳家麻利地坐上了小推车,盘着腿,扶着车梁,走了。
李梅柳家还没走多远,天就阴了下来,“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七月也是一样,涝雨时,雨就像是开了闸门的水库,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家里人谁都顾不上新出生的小孩和产妇,都着急忙活的向麦场跑,还晒着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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