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

说好了要一起从初春相伴到冬尽的，你却一声不响地在浓夏与薄秋的交接之际离我而去。天还不是那么高，冷冬都还没开始孕育。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肥。我在炽热的城市里，穿街走巷遍寻你的踪迹；我在陌生的人群中探嗅你的气息；我爬到高耸独立的楼顶上搜刮你远去时残留下的脚步音；我翻遍大江大河，未曾看见你因惜别而赠寄于我的书信。

杳无音讯，杳无音讯。

我的灵魂已经自动离体。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就像一个醉汉。脚步划过路面的声音软绵无力。也许，我还可以翻翻你我短暂相守时的记忆。哪怕，只有夏春两季。

九龙山下九龙湖，九龙湖边九龙道。

野草丛生的荒山野径，似乎你不常来，也就无人打理。再往前，就是烟瘴弥漫、蛇虫出没的黑暗森林。我止步，因胆怯而不敢前进。我呆呆地望着，希望能在眼前幻想出你的一个背影。那样子我才会勇敢地继续前行。原来，我所有的路都需要你来帮我指明。迟到的醒悟又有什么用。历史已经敲定，不可能真的反清复明。

一阵山风袭来，微凉。湖面上泛起一行行涟漪，像人间落幕时绽放的白花；又像暗夜出世时跳跃着的星；更像是，你轻盈的笔迹，是你曾写在白云上的文字。我认出来，确实是当时你欢天喜地写下的那篇日记。原来，已经被你悄悄撕毁。此刻，飘落翻飞的碎纸片，好似聚拢又散开的白云，缓缓散入人间。

“。。。。。。细雨飘摇。寒冬还未褪尽，冷风自山谷吹来。空旷的空中，雨雾形成波浪。簇簇密密的竹林被冷雨冻得青翠欲滴。一阵阵雾气氤氲在竹冠上方。神秘仿若仙境。我们一行三人各自撑伞，沿着蜿蜒的林荫小路盘旋而上。清澈的泉水映照着天光，哗哗地从我们脚边擦过。声音清脆。纯粹的光影晃动，既深邃又觉得无边无际。我们谈笑着，脚步轻盈，仿佛是世外最为快乐的神仙，逍遥自在。我们约定，明年此时再来。。。。。。。”

后来，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出现。期间我每天惶惶度日。那时候，我问过你，我会不会在某天永远地失去你的消息。你答应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出现这样地情况。你叫我放宽心。我当然相信你所说的，更何况，我当时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

这些天，我越来越沉闷。好似哪位游手好闲的神仙随意地从我的背后抽走了大半的生气。日渐地形容消瘦。突然找不到你，一开始我很恼火，没有人会三番两次地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连一声简简单单地招呼也没有。我想过要和你绝交。但没过几天，我就服软了，是自己向自己服软。也许，你遇到了不可言说的难处，是为了我好，才做出这样绝情的决定。你也是有苦衷的。也许，过一段时间，你有兴高采烈的出现的我的面前，对着我说：“瞧！我给你采了一朵漂亮的小花，它长在那边三座大山的山崖上。”

我到处留言，等着你回来。

也许，是在明年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