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罗罗洛·铁锤,黑鸦镇铁匠协首领阿帕·铁锤的儿子。
父亲阿帕是镇上最好的铁匠,虎腰熊背,胳膊粗过脑袋。传言他年轻的时候单人干死过两头黑棕熊。
对此我并不怀疑,因为我的婴儿摇篮就是一只熊头骨制成的。这让父亲吹嘘了十多年——直到我的出生。据说才三天大的我差点一口咬断了母亲的乳头。
打那之后,父亲逢人聊天的口头禅就是:嘿,我的那小子会是世上最好的铁匠!
虽然身材一直碾压着同龄人,但说实话,我对那五十多斤的打铁锤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宁肯去做一名游侠或者吟游诗人……总之,我不希望和父亲一样一辈子被局限在黑鸭镇。
它唯一吸引的就是镇里黑鸦酒馆老板的女儿,梅莉·黑舞者,我认为世上最性感美丽的女人。
她高挑出众的身材不亚于我见过的任何高等精灵。从黑色轻舞的柔发到足间,浑身是男性荷尔蒙的爆发点。
我不止一次的幻想,她在我的面前跳舞,随着拍子慢慢解下衣服,然后弯下腰伏在地上朝我爬来。低吻我的手背说:罗罗洛,你爱我吗?我疯狂的爱你,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可她不会。
她爱着亚克斯·银光,洛丹伦王国驻扎黑鸦镇的骑士团长官,同时也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成员。
不止一次有人目睹着梅莉借着犒劳士兵之名带着食物进入亚克斯的帐篷,然后第二日清晨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出来。
除了愤怒和嫉妒,我知道自己毫无胜算能赢回梅莉的芳心。
铁匠的儿子比不了白银之手的骑士。
他们会公开恋情,然后在全镇的祝福里结婚。
亚克斯会带着她回洛丹伦定居…
我也许再也不会见到梅莉。2.
晚上,我正百般无赖的坐在黑鸦酒馆喝酒,听着几个赏金猎人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说实话,什么单枪匹马端掉荒野一个狗头人要塞,真实情况顶多在矿洞顺手砍了几个迷路的狗头人矿工。真正面临有规模,且在敌方要塞,要干掉这些头顶蜡烛的小丑至少需要一个正规民兵营,还得一个老队长的指挥,三俩个牧师才有可能。
单枪匹马?除非是白银之手的圣骑士。
哦,该死!我怎么又想起了亚克斯,还有我那心爱的梅莉。今晚喝了几个小时的黑啤酒,却不见梅莉的身影。难道她又去找……
想到这里,我一口喝干了大酒杯。
“砰!”窗外传来火枪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民兵慌慌张张的撞入酒馆:“怎,怎么都打不死……农田那边出现好几个怪物!亚克斯大人已经带人过去了,你们也一起帮帮忙吧。”
酒馆里一阵躁动后,我随这几十个号人出门而去。3.
田野很暗,什么也看不见。同行的一个猎人朝天打了发照明弹,黑黝黝的夜空突然被撕裂开。
眼前的景色吓懵了所有人。
农田零零散散跪着几个农夫,有几个身影十分熟悉。他们均趴在几具尸体前抽动,那模样像是野兽进食。倒下的尸体有些还在颤抖,身上均为民兵队的制服。
“圣光啊,你看到了吗?”一行的牧师摊到在地上,面色煞白。
离我们最近的几个农夫听到声响转过头来,他们的模样使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脸上的皮肤像被猎人剥皮过,有的露出红秃秃的肉,加上结块的血迹呈现一片狰狞的暗红色。有的皮被撕扯了一半,未掉落的那片在脸上挂着,随着田野的风摇摆。
看见我们的到来,他们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吐出嘴里咀嚼的碎肉,摇晃着站起来朝我们扑过来。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嘶吼。
“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一个人冲了出来,“艾克,你怎么了?醒醒,我是你爸爸啊!”
很显然,这名叫“艾克”的人并未理会他爸爸的话。或者算是另一种回应把——他毫不犹豫咬开了对方的脖子,像诺森德的雪原狼捕获猎物那样。
这名可怜的老人都来不及挣扎就被一群和他儿子模样的人扑到,在我们面前被撕碎。血淋淋的肠子像胶状果冻一样,几口被“艾克”吸下了肚。
“呕……”人群有些人捂着嘴开始吐。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几分钟,那群人似乎没有吃饱,摇摇晃晃的起身又朝我们过来了。
”去死吧,恶魔!“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挥起腰间的黑铁锤,一榔头下去把靠近我的怪物的头砸个稀巴烂。他的身体趔趄着朝前走了俩步,随后倒地。
这个举动点燃了一行人的战斗热火,
“来吧,尝尝我黑鸦镇的子弹!”
“圣光在上,请赐予我勇气和力量……”
“以先祖的名义,父亲,庇佑我吧。”
……
虽然面目可憎,但得益于这些怪物的行动较为迟缓,加上我们发现大脑是他们的致命要害后,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
十几分钟后,田野只剩下浓浓的血腥和烂肉臭味。幸好黑鸦镇没有火法,不然烤焦的人肉味会给我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我们坐在田埂上休息。长一辈们互相递着烟卷,一边骂娘一边哒哒的抽了起来。
虽然这十几年一直随父亲去各处打猎,见惯了血肉模糊的场景,但下手对象从野兽变成自己同类还是要克服很大的心里阻碍。
如果他们还算同类的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声音从后方匆匆传来。
我好不容易安抚的小心脏又噗噗直跳起来。
梅莉来了。4.
“呕~”。
见到一地碎尸器官后,梅莉捂嘴吐了起来。
“没事吧,梅莉。”我连忙上前关切,轻轻安抚她的背。天哪,她的皮肤可真嫩!我心里暗想。
“……呕,没,没事。呕……”梅莉强忍翻涌的恶心感,“罗罗洛,你,你看见……亚克斯大人了吗?我听营地门卫说这边出事了,亚克斯大人在这里处理。”
亚克斯?你辛苦跑这么远,就是担心亚克斯?在见到这么多恐怖额的怪物之后,在见到自己镇上亲友血战之后,居然只关心亚克斯?
我怒气瞬间飙上来,但我不敢对梅莉发作。
“没,没有。”我装出很关切的语气,“我来的时候就和这些怪物遇上了,没看到亚克斯……你们呢?你们有谁看到亚克斯大人了吗?”
“没有。”
“没。”
“我也没有。”
……大家都摇摇头,表示没有看见亚克斯。我心里一阵窃喜,这样可以和梅莉多待一会了。
“我好像,看到他往东边去了。”一个猎人擦着枪管告诉我,”我猎犬刚刚告诉我,这些怪物气息也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就你多管闲事,祝你早点被吃掉。我心里咒骂一声。
梅莉立马站了起来。
”太危险了,我要去找他。“
”别别!”我一把拉住梅莉,“这些怪物太危险了,你去只会给亚克斯大人拖后腿!“
”可是他此刻正陷入险境,我……“
”行了。“我一咬牙,”你就呆在这里,我去帮你找亚克斯。“
“罗罗洛……”梅莉噙住泪水,吻了一下我的脸颊,“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天,梅莉主动吻了我!
这是我我梦寐以求的,可心里却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呢?5.
农业是黑鸦镇的支柱产业。
这个坐落在诺森德边缘的人类小镇,食物几乎完全靠自给自足。所以每年从东部王国过来,携带着美酒美味的商船无疑是这个镇上最受欢迎的客人。
但今年除了减少的商品外,还带来一些噩耗。
几大人类王国都出现了一种恐怖的瘟疫,一旦感染上,必死不说,尸体还会转变成一种可以行走的怪物。它们会攻击视野内出现所有活物,然后把他们也转变成同类。
本来因为战争,人类王国早已满目疮痍,现在又出现这种瘟疫,使得小镇人心惶惶。只能安慰自己,小镇和东部王国隔着大海,这种瘟疫可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过来。
“但今晚的这些怪物和他们描述的如出一辙,难道瘟疫也侵袭了小镇?”赶去找亚克斯的路上,我脑海里全是思索这些事。
“死吧,怪物!”一道金色的圣光像闪电一样,把一群怪物劈成碎片。
虽然隔着半里地,我还是能明确辨认出,那个挥舞圣骑士战锤的陷入群尸围困的人,就是亚克斯 · 银光——白银之手骑士团成员,黑鸦镇骑士团最高长官。
从他脚下累计的尸体来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很久——但不会坚持太久,他的步伐开始变得迟缓,锤子的力量也在明显递减。
如果得不到支援的话,他很快也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这群怪物看起来饿极了。
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我却突然犹豫了。
如果亚克斯死了呢?
那么我就少了一个情敌,并且是最具威胁的那个。虽然铁匠的儿子比不上白银之手的骑士,但不比镇上任何人要差。
梅莉肯定会很伤心……这是必然的,她肯定会接近崩溃。但如果,这时候我陪在她身边安慰开导她……
我的天,这简直是老天把梅莉送到我身边的绝好机会啊。
想到这,我收住了步伐,慢慢压低了身子,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亚克斯。
看着他一点点被群尸吞噬。6.
“天,你在想什么?”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想法!”
虽然没有通过教堂圣光测试而成为圣骑士,但不代表我会抛弃圣光,抛弃能给予人希望和力量的圣光!
“以梅莉之名!”我咆哮着冲入尸群,顺手砸烂了几个扑向亚克斯怪物的头。白色的脑浆混着脓血沾了我大半个身子。
在激烈的战斗之后,这几十具尸体终于本分起来——彻底成为尸体。
“嗨,勇士!”亚克斯喘着粗气,向我伸出右手,“能告诉我名字吗?你拯救了我,简直是圣光派来的使者。”
我心里有些失落,被我一直当作最大竞争对手的人根本不认识我。
是啊,我只是一个人类小镇铁匠的儿子。
一个小人物。
小人物居然还想把骑士团长当作对手,这简直是大笑话。
自不量力,还可悲。
“罗罗洛 · 铁锤。”
然后立马又自卑的补了一句:“阿帕 · 铁锤之子。”
“哦哦。”亚克斯假装恍然大悟,“我们骑士团的武器就是采购了你父亲的协会,非常不错。你父亲是一个优秀的铁匠。”
然后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你也会成为和你父亲一样优秀的铁匠的!”
铁匠?
这句在亚克斯看来是褒奖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我。
“那当然,铁匠的儿子只能当铁匠。”我狠狠的回怼了一句。
显然,亚克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火,脸色露出非常尴尬的笑:“……诶,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算了,回去吧。梅……大家都很担心你。”我连忙收住“梅莉”的名字。
“稍等。”亚克斯转身往田野更深处跑去,“要把这个带走。”
我尾随而至,看见亚克斯手指着田野里的一个坑。一个圆口,非常深的坑。从外形来看,应该是挖水井形成的坑。
“东西在最坑底。“亚克斯看着我说,”我身上的护甲太厚了,下不去。你能下去帮我拿上来吗?”
借着月光,我趴在洞口勉强看见洞底的东西。
里面插着一把银色的大剑,一半露出了泥土。剑身散发出一种诡异光芒,像是某种不灭的火焰撒在上面一样。
同时,一个拉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来吧,孩子。来接受你的命运吧!”7.
坑底不算深,攀爬着墙壁一会就到了。
我一靠近这把剑,脑海又响起了那种声音,哀怨悠长,且不可拒绝。
”来吧,拿起把剑,摆脱那些不必要的痛苦。“
”痛苦?什么痛苦?“
”别欺骗你的内心了。“这声音像在给我做大脑按摩,越听越恍惚,也越惬意。
”卑微可怜的出身,所爱之人的不屑,以及圣光的抛却。“
”不……不对,你说得都不……“
”难道你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亲爱的梅莉跟着上面那个叫做亚克斯的人远走高飞?你不想夺回梅莉的心吗?不想让她臣服在你脚下,服侍你,一辈子忠诚于你吗?难道那个叫亚克斯的圣骑士真比你强吗?难道想一辈子蜗在这种小地方当个小铁匠?“
”不……可你说,圣光抛却……“
”圣光没有放弃你,怎么会在教堂的圣骑士选拔时,没有回应你的呼喊呢?“
”可,牧师说那是信仰不够坚定……“
”为什么亚克斯能被圣光青睐,为什么那些出身名门的人能被青睐呢?“
”……是,圣光对我的出生有偏见?“
”当然!圣光就是个谎言。他只会回应那些出身高贵,地位显赫的人。然后谎骗你们信仰不够。孩子,挺身而出拯救自己的情敌,这种高尚的事情有几个人能做得出来?难道这还不够圣光青睐吗?“
”没错,圣光有偏见!他就是看不起我这样的人。“
”那你还信仰这种虚妄的谎言?在你需要它的时刻,永远得不到它的回应。“
”可……可我需要力量。我不甘心,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甘心。但我无能为力……圣光能回应亚克斯,他比我强多了。“
”来,拿起这把剑。它可以给你力量,能让你摆脱那些所谓的约束,圣光的谎言。让你赢回梅莉的芳心,赢回整个镇子的尊重。“
”是。“我靠近剑,伸出双手握住剑柄。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席卷全身,我感到每一处毛孔都被打开,被温润舒适的暖流抚摸过。
“罗罗洛?”亚克斯一脸关切,“你脸色好差,出什么事了?感觉还好吗?”
“再好不过了。“我笑着回应,”我感到了新生!”
……
“还有饥渴。”8.
梅莉举着果盘伏在我身前,眼神里全是狂热的期待。我瞥了一眼她的腹部,伤口的血迹已经干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精灵流血。
那一下一定很疼,我想。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仆从,脑海里全是我的意志。
不过说来奇怪,梅莉向我宣誓、告白或者其他疯狂的内容,这些原本自己无比期待的场景,此刻我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我可以命令她为我做任何事,只要我想。可我的内心平静如水,一切都带不起波澜。甚至,什么都不如我刺穿她身体那刻带来的快感。
虽然我不肯承认,但这一切跟我想要的距离太远。
”我饿了,我还需要更多食物。“空洞悠长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还很虚弱,需要进食更多的灵魂。“
”是,主人。“我连忙回应。
我起身,从梅莉身边跨过去。
”您要去哪,主人?“梅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无法抑制与我对话的激动。
”镇上。“
”不行。“梅莉惊慌起来,”那些从您剑下逃离的贱民肯定已经把您污名化,然后传遍了整个镇子。现在他们已经联合起来防范主人,虽然拒绝恩赐是无比愚蠢……您会陷入危险的。“
”梅莉。“
”是,主人“
”能叫我的名字吗?“我看着她,认真的说。
”不,不敢。“梅莉压低身子,脸几乎贴到地面,”我不敢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
失望涌上心头,这是我拿起剑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情绪。
我头也没回,大步走向镇中心。9.
小镇的居民都很英勇——或者说愚蠢,连骑士团都无法抵挡我的屠戮,这群一辈子都没有拿起过正规武器的人居然还妄想击败我。
也好,也省得我一个个去寻找。
现在他们都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成为我的奴仆。只要再花点时间,整个镇子都会向我臣服。
”你都干了什么,罗罗洛!“一声无比熟悉得咆哮在我得身后响起。回头,看见了我的父亲。
我感到内心出现一股撕裂。
“新生。”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予每个人新生。”
“你杀了所有人!”
“杀?没有,你看他们不是好好的站在我的身后吗?”
“罗罗洛,你内心清楚得很!现在他们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你杀了他们!”
“我给了他们平等。现在无论是铁匠,花匠,农夫,还是官员,骑士……他们都是一类人。没有出身卑微,没有歧视。”
“这一切怪我。”父亲得脸上写满了失落,“我以为你会自己明白……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虽然出身会有差别。但在圣光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谎言!”我粗暴的打断,“圣光欺骗了我,他没有回应我的呼喊!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刻,圣光抛弃了我。”
”不!“父亲举起了手中的铁锤,那个陪伴他比母亲还久的东西,”那并不是你最需要圣光的时候。你只是需要他来满足你的虚荣感。正如你现在被腐化堕落一样,你的内心从来不够坚定。“
”现在,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最需要圣光的时候。“父亲抬起头,闭气双眼,”圣光在上,希求您给予我无上的力量,给予我净化一切黑暗的力量。来保护您的子民,保护全镇的人,保护被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人。这是一个来自于男人的祈求,一个小镇最后守护者的祈求,一个……”父亲睁开眼,满脸泪水的看着我,“一个父亲的祈求 !“
”轰“黑夜一声惊雷。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洒在父亲的身上。沐浴着金光,父亲举起铁锤,仿若天神下凡。
”为了圣光,为了镇上所有死去的人,为了我的儿子!“父亲咆哮着朝我冲过来。
那刺眼的金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哐当“。
我本能的拿起剑挡在胸前,刚好接住了父亲的一锤。
我愣住了。如果他想杀死我的话,在我看不见的那刻,父亲本可以砸烂我的头。以他的力气,不费吹灰之力就像砸西瓜那么容易。
”当“”当“”当“。
几下交手来看,父亲每次都是冲着剑去的。
我忽然顿悟了,他就根本没想过杀死我,父亲的目标只有我手中这把剑。他以为砸烂这把剑,就可以改变我的意志。
或者说,拯救我。
幼稚。
仁慈是战场最大的杀手!我假装失误,故意把身体横露给父亲。果然他惊慌中连忙收回发力的锤子,这个举动使得他失去了重心,一个踉跄后,我的剑轻而易举刺穿了他的心脏。
“结束了。”我淡淡的说,”父亲,一切都结束了。“
”呵呵。“父亲笑着,像我刚出生时,他见到我的那种笑,”罗罗洛,你永远是我最骄傲的儿子。“
”嗯?“我没反应过来,父亲一把抱住我,用手紧紧摁住我的脸。
圣光在他的手掌汇聚,然后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在飞快地播放着很多画面。
父亲第一次教我使用锤子;
我第一次打造武器;
我第一眼见到梅莉;
笑,所有人的笑。成长到现在,每一个人对我笑。
父亲倒在了地上,倒在了那把陪伴他一辈子的铁锤身边。
”我,我都干了什么?“
我丢掉剑,哭着跪在父亲的尸体旁边。
没有人回应我。10
我离开了满目疮痍的小镇。
即便日日夜夜都受到了脑海声音的蛊惑,那种散发出的邪魅的力量不断侵蚀我。头发一天天掉光,皮肤也逐渐枯萎。
我很久没有照过镜子,因为怕我的样子吓到自己。
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我知道我要干什么。必须坚定不移,不能丝毫犹豫的执行。
找到绝对隐秘的地方,把剑藏起来。并且阻止所有想要靠近的人。
无论将持续多久,无论我将会面临什么。这种邪恶的东西,一定不能危害世间生灵。我已经犯下弥天大错,所以我已经决定要用一生去弥补。
数不清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终于,我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白雪覆盖,万物凋敝。
这个角落藏匿在诺森德雪原最偏僻的地方,除了迷路偶入的动物,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我把它封在一个山洞中,然后守在门口。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我以为,我会永远这么守护下去,直到死去的那天。
但某个吵杂的下午,一队举着洛丹伦旗帜的骑兵们来到了这个角落。
一位魁梧俊朗的金发王子来我面前,要我交出这把剑。
”快回去!“我命令他,”这片土地只有黑暗和死亡!“
他没有理睬我,直接上来挥舞着战锤——这一幕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一次是我落败了。
”回去……在……一切太晚之前……“
”你还想保护这把剑吗?“年轻的王子脸上一片得意。
”不……我保护的……是你,孩子。“
(完)
历尽艰辛,阿尔塞斯终于来到霜之哀伤的宝座前。守护霜之哀伤的幽灵出现了。
“快回去!这片土地上只有黑暗和死亡!”
阿尔塞斯二话不说,挥锤就砸,杀掉了幽灵。
在幽灵临终前,阿尔塞斯嘲讽地问他:“你还想保护这把剑吗?”
幽灵用尽最后一口气,告诉他:“我想保护的是你,孩子。”
——《阿尔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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