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一位普通的农民,每天的工作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山间。于我来说,他除了是一位农民,还是一位和善的父亲,他的乐观、坚韧朴实,是我从原生家庭获得的最大的财富。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老爸的这种乐观、坚韧朴实,与他喜酒爱酒这一兴趣爱好有着那么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对酒的那份痴情,深深感染了我在老爸日常里,没有特殊情况,一日两餐酒是少不了的。在喝酒的那一刹那,他是完全放松的,是他干活劳累之后的一种调剂。 在我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在喝酒这件事上,老爸对于酒是从来不挑的,家里有什么就喝什么。不挑的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受经济条件的制约,在老爸年轻的那个年代,夏天能喝上一瓶一元多的啤酒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伴随着老爸喝酒的历史,我的成长记忆里不是打酱油,而是打酒。
夏日的很多个午后,每当老爸从田间或山头干活回来,我就会接到一项神圣的任务——去村里小店买啤酒。顶着午后火辣辣的太阳,我走进村里小店,怯生生喊出:“买两瓶啤酒。”随后一手拿一瓶啤酒,小心翼翼走上回家的路,就担心不小心一个趔趄摔倒,会将手里的啤酒打碎,进而破坏老爸喝酒的心情
当我如释重负的将买回来的啤酒,放到餐桌上后,老爸就会很认真打开其中一瓶,和着啤酒被摇晃出来的泡沫一起倒进碗里,就着泡沫深深地喝上一口,一副很满足陶醉的样子。每次看着老爸这么喝酒,我站在旁边就会拼命的咽口水,总觉得这世间应该再也没有比啤酒更美味的东西了。
他对酒的那份痴情,深深感染了我后来渐渐长大,开启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份工作,在工作中,免不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应酬。在这些应酬中,接触啤酒的机会越来越多,喝啤酒不是一杯干就是一瓶干,这也冲淡了我曾经在老爸那里感受到的对于啤酒的那份美好念想……
在老爸与老妈的几十年婚姻中,老爸一直坚持着几十年如一日对于酒的慢品生活,对此,老妈几乎每天都这么唠叨:“能吃快一点吗,就等你了,等着洗碗刷锅呢!”这样的对话成了老爸老妈婚姻生活独有的场景。
几十年里,老妈的唠叨并没有改变什么,老爸依旧保持着喝酒的那份速度。没有成效,但老妈也还是日复一日坚持重复这么一句,这也算是酒给老爸老妈婚姻生活的一味独有标签。
“等你长大赚钱后,记得买酒给你爸喝。”这句话,是我成长记忆中,我的曾祖母、我的奶奶和我的爷爷一直给我灌输的。在他们看来,酒是对老爸辛苦养育我长大的最好回馈。
工作后给老爸买了形形色色的酒,有啤酒、黄酒、白酒和红酒等等。在白酒中,也给老爸买过茅台和五粮液等名酒,但并不因为茅台和五粮液名气大,老爸就特别喜欢。在喝酒这件事上,他更遵从自己的直觉,挺随性的。
因为爱喝酒,所以老爸也会琢磨酿酒工艺,最擅长红曲酒的酿制。
红曲酒的酿制主要原料是糯米和红曲,这两大原料的好坏,直接决定着红曲酒的品质。对这两种原料的准备,老爸会提早大半年进行。
糯米是自家田里产的,从种子到秧苗,到成熟收割,最后从谷子碾压成米,整一个过程,老爸全情投入,确保糯米出产的每个环节都有保证,尽可能做到最原生态。
每年的九十月份,老爸就会去寻访好的红曲,尽量寻找到周边村里制作红曲好的师傅,从他们那儿购买。
在冬至前,红曲酒的酿制正式开始了,老爸会将100斤米蒸熟,倒入预先准备好的大缸里,配上一定比例的水,再加入一定量的红曲,搅拌均匀。一切就序,就静等酒的慢慢发酵了。
他对酒的那份痴情,深深感染了我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当红色的酒汁在大缸里晶莹剔透呈现时,红曲酒就可以喝了。
这时老爸就会用碗从缸里舀出一点品尝,以此鉴定今年的口味如何。一般来说,酒的最好口味是不甜不酸,品一口,红曲酒的香味在舌尖一点点蔓延开来。
如果酒的口味偏甜了,那么酒发酵过程中的温度偏低了;如果酒的口味偏酸了,那么酒发酵过程中温度偏高了。要酿出口感好的红曲酒,还需要气温不高不低的配合。
他对酒的那份痴情,深深感染了我于我而言,其实我更喜欢喝口味偏甜的红曲酒,基本上喝上一小碗,就差不多快醉了。不得不说这酒的后劲还是挺足的。
一缸红曲酒新鲜酿制成熟,自此老爸在家就一日两餐都喝红曲酒了。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会邀请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来家里品一品,喝一喝。
在早些年,家里每到年底都会杀年猪。在杀猪饭的宴请中,自家产的土猪肉配上自家酿的红曲酒,美味的双重叠加,舌尖的美好回味可以留存很久很久,也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期盼。
岁月流逝,老爸已经不再年轻,但他对于酒的那份执着与喜爱一直没变。在喝酒这样的一份执着坚守中,老爸把他对生活的这种情趣潜移默化感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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