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村不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们全家大概是在我 3岁的时候搬到这个村子里,一直生活到我16岁。现在我37岁,虽然偶尔某年也会回去一次呆上几个小时,但关于村子的记忆,还是在一点点变模糊。还是写点什么吧,至少把我还记得的,生活了 13年的村子,承载着我所有的童年时光,和所有惊心动魄的少年生活。
我是东北人,我家的小屋在岗的最高处,站在家门口朝东望,涨水的时候可以看见松花江水和隔岸的黑龙江省肇源县。听妈妈讲,她小的时候,江水冻的实在,没有桥,要不坐船,冬天就从冰面上骑自行车过江。不摔几个跟头肯定是到不到对岸的。其实摔了跟头只要能安全到达到岸也是可以忍受的。但听说有运气不好的,正好掉进冰上常年不封口的洞里,再也没有出来。这种遥远的故事对于我来说足以算是恐怖了,致使我到现在也不敢从结了冰的河面上走,还有玻璃桥等等。
土木村不算大,但也绝不算小。整个村子分前土木和后土木,前土木在南面,后土木在北面。我家在后土木,所以对于前土木的情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因为分前土和后土,所以整个土木村有两所小学,没有中学。印象中我第一天上小班,大家聚在教室门前等老师开门,小小的我们仰着脖子盯着门板,透过门板的缝隙,看见黑洞洞的教室没有一丝光。小班和大班的细节实在是记不得了。学生总数不超过20个,老师都是阿姨和奶奶,全校唯一的音乐老师是个快到爷爷年纪的大叔,会弹钢琴和手风琴,歌唱的也好听。可惜我没有音乐天赋,想想要是有天赋也许更可惜。
学校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每个班级的学生不超过 20个。如果和现在相比,那时的学生算是充足的,听说现在有些能力的家长都把小孩送去城里读书了,很多民办没有转正的老师也都被辞退了,但现在的年轻人,谁又愿意去一个小村子里教书呢,所以学生少,老师少,也许学校存在的意义就只是要证明村子机构的完整性,这对于某些要政绩的人来说还是不可或缺的。
我所有的童年时光,都留在了村子里。小时候人小,整个村子都没办法走遍。每天放学写完作业,和小伙伴大伙伴们一直玩到天黑,活动范围也永远都是门前那块空地,但仿佛永远都有新的秘密等待我们去发现,其实每天都玩差不多的游戏,捉迷藏也就是那几个地方,小伙伴也是每天都一样。
我有个妹妹,小我三岁。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我都庆幸我有个妹妹。有时候我被照顾的像妹妹,来自妹妹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有时会让我心生愧疚。在漫长的童年时光里,大部分时光,我们其实是不合的,在有爸妈在的场合,尤其严重。我大三岁,所以大多数时候妹妹都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当然聪明的妹妹也有杀手锏,用夸张的大哭吸引爸妈的注意。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村子里来照相的,我和妹妹为了争家里唯一的一条丝巾大打出手,妹妹的大哭引来了我爸,他不由分说就踢了我一脚。后来的相片上只有妹妹一个人,因为我的手被踢出了血,肿了很久很久。
我们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穷的,一方面因为爸爸是教师,所以不会分地,只有妈妈一个人有地,所以庄稼上的收入几乎为零,种地就是自给自足。一方面爸爸的工资大部分用来还债,各种各样的债。但即使日子再穷,每个重要的节日,该准备的东西从来都没少过一样。东拼西凑的我们的童年,至少还是完整的样子,但爸妈的人生在这个村子里要比我们苦很多,因为他们要保护这个家,和许多莫名的居心叵测的人斗智斗勇,有时不小心也会被浸染,像走在水边随时都会被潮水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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