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史诗

作者: 雅舍yt | 来源:发表于2020-02-10 10:29 被阅读0次

    第一眼见到书名,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俗套乏味的旧故事: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一个女性的生平。

    然而,翻开书页过后,我对自己井底之蛙般仅陷于一隅的眼界感到羞愧。静心沉思,终究是自己的精神世界过于贫乏,否则怎会如此看待严歌苓的作品?

    以往阅读过的《金陵十三钗》、《芳华》、《陆犯焉识》等作品,哪一部不是带给我深深的震撼?《小姨多鹤》亦如此。

    开篇对日本村民集体自杀的场景的描写实令我揪心。一直以来,我对战争时期的日本军民的印象是杀戮,是他们对中国的侵犯的不可饶恕。但读至他们为了尊严而选择集体自杀的行为之际,我顿时觉得这也是一群民族气节强烈的人。

    被买来“传宗接代”的十六岁日本女孩竹内多鹤,从麻袋缝隙朦胧看见张二孩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今生的动荡。

    她的一生大多是沉默,只有在面对张二孩、朱小环及自己的三个孩子时,她才稍微活跃地用汉语夹杂日语交流。

    她流浪在中国的二十多年,渴望一个又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降生,期冀与孩子们重新建设出她童年时期的家。然而多鹤是见不得光的,她在孩子与左邻右舍口中是朱小环的妹子,是小姨;与张二孩的关系从初始的肉体关系,转至几年后的隐秘热恋,终于依赖与怜惜。她愤怒过,盼望过,也甘于守护这个“一夫二妻三孩”不正常的家。当她终于回到日本后,惦念的依旧是那个家中的所有成员。

    她的一生,都处于沉默的奉献中。

    美人颈,流水肩,十指如葱白,朱小环在左腮笑出一颗酒窝,扭着令人艳羡的黄鼠狼腰,从书中走出来。

    始终笑着骂骂咧咧的朱小环,在我的构象中似乎永远处在二十出头的年纪。

    朱小环对于多鹤的出现表现出的宽容,对三个多鹤与丈夫张二孩所生的孩子的怜惜,对张二孩始终如一的深沉爱恋,都令我对她生出别样情感。

    文革时期的困境重重,她笑着骂骂咧咧,用自己独创的不高明的方法度过。为什么我觉得朱小环一直二十出头?她身上的活力与生机仿佛要溢出书页,不论处于何种境地,朱小环都是笑嘻嘻说着“凑合”。“凑合”了二十多年,她增长了皱纹,内心深处的活力却始终未被泯灭一分。

    严歌苓笔下的女性人物,素来有血有肉、性格鲜明,富于质感。

    玉墨、何小曼、冯婉喻、朱小环、多鹤等女性在她笔下所衍生的故事,向来不令我失望。

    她们不是德高望重的圣人,甚至在她们的一生中或许有过斑斑劣迹,但她们身上的品质熠熠生辉,那耀眼的光芒湮没了过与失。

    在我的回忆中,她们存留下的都是明媚的笑脸,美好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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