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姻缘

一，

蜡月的夜是冷的，北风呼呼。阿福婶一个人坐在屋子角落的里，在昏暗的摇曳着的油灯下补着小儿子白天又弄破的裤子。她边做边思索着，有时还想得入神扎到了手。今天村里的书记托人来提亲了，这些日子有好几家来提亲。

话说福婶有五个孩子，大女儿白菜，已经出嫁。嫁到澄海东里那边。老二是儿子阿中十九岁，在县城读高中。老三菜花，今年十七岁。长得亭亭玉立，水灵水灵的大眼睛。都说是她们东村的一枝花。她去她姐那边勾花织毛衣赚钱，那边工钱高活又多。老四芹菜十三岁，还在读小学五年。老五阿南十岁，是个调皮鬼，读小学三年。因为二女儿正花季美好时光，这些日子上门提亲的不少。让福婶中意的有三家，因为丈夫出海捕鱼，要十几天最快也要七八天才会回家。菜花又不在家所以没有人可以商量，也不好做决定。她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思索着，比较着。象今天来提亲的这家，是她们村书记的儿子阿坤，阿坤今年二十岁，长得一表人才，高中毕业在村里记数。有二个姐姐，一个是村小学的民办教师，一个在镇花厂上班。让福婶心动的是他们那两间二层的屹立在村口池塘边的瓦房。在这些一层的低矮又破旧的瓦房间它显得富丽堂皇，张扬豪华。最让福婶羡慕的还是书记老婆每天买菜时手里那大块她们要逢年过节才买的五花肉。书记老婆每天提着五花肉从市场那边走到这边，每每福婶的双眼就会追随着她从那边到这边。想想五花肉炒白菜一定很香很香。这时她想，要是菜花嫁到书记家每天也能吃到五花肉了。母亲疼女儿，女儿能吃又香又美的肉，母亲心里也是香香的。

第二家是邻村北村阿德，阿德今年二十一岁，兄弟二个人，哥哥娶了邻居阿花。阿德他在他们村开拖拉机，家里也有二间二层的瓦房。虽然建了九年，但看起来还很豪华有排场。让福婶心动的是阿德他们有华侨亲，他叔公在新加坡，九年前政策宽松正回来相认。他们的二间二层瓦房就是叔公出钱建的。这样叔公每年都会寄过来很多衣服。都有还很新，还可以穿很多年，福婶想。每次看阿花穿那套白地小格子西装，那上衣的里层是软软的布，那次阿花特意翻出来给她看的。裤子是宽裤角的很时尚潮流，有一点不好就是排门开在前面，但这个没什么，改改就好了。阿花还有一件大红色的象绸缎一样软的衬衫。穿着非常好看又凉爽。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她就羡慕得不得了。如果菜花嫁给阿德，说不定她也能分一件来穿，她想。第三人是南村的阿树，今年二十二岁，长得虽黑但五官端正高大，是个鱼民常年出海捕鱼，阿树自幻母亲去世，他和父亲相依为命。他勤劳，身强体壮，每年的收冬时节他一个人当三个人，在他们村里第一个收割完。福婶想要是嫁给阿树那以后收割时就不用愁了，还有阿树每当出海回家时手里提着的那一网兜鲜鱼和蟹，虾，更吸引阿福婶。

二，

这样三门亲事让她纠结，她还是比较民主，她想叫菜花回来自己选择，选那个人都好。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叫起在屋里那边正睡得正香的芹菜起来。“芹菜，起来给你姐写封信，叫她这两天抽空回来一趟”那时没有电话没有微信丘丘，只能用写信的方式联系在外面的人。还在睡梦中的芹菜突然被妈妈叫起来，一下子反映不过来，呆坐了一会儿才说：好的，妈。于是从她破旧的书包里拿出作业本和笔，按母亲的意思给姐姐写信。就这样信寄出后，好几天才收到菜花托同村去澄海做生意的人捎回来说这些日子很忙，抽不开身。阿福婶等不及又叫芹菜寄去了一封信，这次是8天后收到菜花寄来的信，还是说没时间回来。阿福婶最后只能让芹菜骗姐姐，母亲生病了。孝顺的菜花收到信后急急地坐车回家。一到家，看到母亲好好的，才松了口气。才知道母亲叫她回家的原因。晚上，她和还在补衣服的母亲坐在桌子旁，静静地听母亲说她中意的三门亲事，母亲很急切地问菜花觉得那个人。菜花想了一下才小声跟母亲说：妈，我在厂里有个男的对我很好，也跟我表白了，我也喜欢他。福婶一听还得了，很生气地说：我坚决反对，你姐嫁到那边，一年难得回来一回。我不会同意你再嫁到那里的。坚决不同意，你不要去那里上班了。就这样两个人意见分歧，阿福婶为了防止菜花回去上班把她锁在里间。菜花也倔，坚决不吃饭绝食来反抗母亲。福婶想想也觉得不是办法，心里想：死老头，这次出海这么久还不回家。她无可奈何只能请她三姑来劝菜花。三姑来了到菜花房间好久才出来。福婶不知道她们谈什么，很期待三姑的劝说成功。三姑出来后对福婶说：嫂子，听说海边的玛祖很灵，你买点东西去拜拜吧，祈求玛祖保佑菜花回心转意。福婶听了觉得有道理，赶紧去买了一块地瓜饼，拿了祭拜的东西兴冲冲去海边拜玛祖。

她一走，三姑就马上把菜花放出来，叫她赶快走。菜花临走时三姑还不忘塞给她一元钱，叮嘱她路上小心。就这样当福婶回家时，菜花已经走远，她也无可奈何地让这些亲事搁浅。

三，

五个月后的一天午后，阳光高照。当一个年轻小伙子骑着自行车载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出现在东村村头的尘土高扬的大路上时，在地里干活的人很自然地停下手里的活，想看看来者是谁。眼灵的人一喊：是阿福婶家的菜花。这下炸了，大家纷纷跟在这辆二十八寸双筒的自行车后面。有的是好事者，想看笑话，有的是好心者想去到时去劝架，有的是跟风的，只是凑热闹……几个小屁孩，只穿着短裤赤着上身本来在地里玩跳格子，这时赶在菜花她们前面去给福婶通风报信。小屁孩远远看到阿福婶在她门口的猪圈边喂猪就嚷着：福婶，菜花姐和她的相好回来了。阿福婶一听一愣，非常生气地扔下手里的飘，很愤怒地说：我看看她敢踏进这个门。边走边说，进了院子的门后双眼在寻找什么，开始看到了锄头，她奔过去提起锄头，提提后仿佛觉得太重放下，去拿旁边的扁担，气冲冲冲出院子的大门，当她冲到大门时，菜花她们也刚到。停好自行车，两个人走向福婶叫：妈，我们回来了。福婶抄起扁担要打下去时看到菜花的相好。两个人人不约而同说：是你？

四，

福婶和菜花的相好阿牛认识是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春天，少有的全潮汕大地连续降雨一个月。这苦刹了许许多多穷苦人民。阿福婶家也不例外，那时八十岁的奶奶还在世，菜花只有十二岁，芹菜八岁，阿南五岁。孩子爸趁雨停的工夫出海看能不能捕些鱼。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吃了，可这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办呀？福婶想到去25公里远的嫁到澄海的女儿白菜家借点米来凑合过几天。于是早早把仅有的一点米煮后，交代菜花安排给奶奶弟妹他们吃。自己只喝了一碗开水，天还没有亮就出门了。一路走来没有一点粮食入肚，福婶撑着走了到了过午。她又饥饿又口渴，这时天又不作美，雨说来就来。这里又是海堤，没什么可挡雨的，离白菜家还有很长的路。前面刚好被雨水冲破了一个缺口，溪水不断从田里涌到大海。看着这一米多的缺口她不敢轻意过去，不得不在旁边坐。这时走来一个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身高马大，一看就知道是庄稼人。他来到福婶身边问：阿婶，你要去哪里？

福婶有气没力说：我要去走亲戚。到这里不敢过了。

年轻人看福婶饿成这样，拿出一块冷的地瓜递给福婶说：阿婶，我这里有块地瓜，你将就吧。

福婶推辞不了也实在饿了就拿过来狼吞虎咽吃了地瓜。年轻人对福婶说：这缺口很深，水流又急，我背你过去吧，你看眼看大雨又要来了，天又慢慢暗了下来。

阿福婶答应了。看着朴实热心的年轻人问：阿弟，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我叫阿伟，今年17岁。是樟林新陇人。

阿福婶说：我家二女儿今年十二岁，五年后你要是还没有结婚就给我做女婿吧！

阿伟听了笑呵呵呵：好阿。

嘴里这么说，却没有放在心上。……

五。

如今阿伟和福婶这样的情形见面，真的姻缘巧合。菜花自然很顺利嫁给阿伟，两个人也恩恩爱爱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