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搬走的时候,留给我一棵橡皮树。
种在小盆子里,它的树干倒是很标直,大大的椭圆型叶子,朝上的一面绿且厚,朝下的一面泛出一层红。这种树在夏天生长很旺,只要保证水肥,它就蹭蹭蹭地冲天了长,那个最初的小盆子好像已经盛不下它了。邻居给我的时候,它已经被打了顶,树梢被掐去了,所以,看上去一种残破模样。一棵观赏树,没了树尖儿,真是谈不上好看。再加上为什么叫了“橡皮树”这个名字呢?这个名字莫名地泛着一种反自然的工业气息。因着这种种,我对这种树,不,是这棵被人遗留下来的打了尖儿的橡皮树一直淡淡的,谈不上上心,更妄论喜欢了。
谈不上上心,自然,每次施肥它都排不到前面,玫瑰月季这些花朵吃了肥,吃不下的,我倒在橡皮树的小盆子里。浇水更不用说了,我心安理得地把橡皮树留在户外露天处,它经风历雨,靠天吃饭。从六月底到九月初,一个夏天过去,它在小花盆中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动静,不见丝毫的起色。偶尔,我会带着遗憾且嫌弃的心情打量它几眼,感叹它的才俊落拓、英姿不再。
九月中,一直娇贵的玫瑰们获得了更高的待遇,她们从大盆中移驾到了花园里专门为她们挖出的铺满底肥的深坑中。也因此,橡皮树得到了玫瑰们剩下的大盆。换了盆,加了土,顺便再给点儿肥,橡皮树的境遇改善了不少。
连天的大雨后,橡皮树那个被掐断的树尖儿泛出了两点红,红点儿渐长渐大,我认真一看,真让人惊喜,这是两颗侧芽。在顶芽被掐掉之后,在蕴积了整整一个生长季节之后,橡皮树鼓振出了两颗侧芽。沉默的橡皮树啊,原来,你一直坚持着向上的追求,坚持着成长的渴望。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两颗侧芽的生长速度。它们几乎是每天都在膨大着,最外一层的新叶张开,里面是更多的一层层包裹在一起的嫩叶芽。就像十月怀胎的孩子作为一个整体来到世界上,这两颗侧芽不是作为两片叶子出现的,它们是以族系——内蕴着丰富的新叶和新枝的两大族系的景象出现的。
感谢你,橡皮树。你让我知道了凡事坚持,凡事忍耐,凡事留给时间去让生命成长。我们往往太想要一个结果,哪知,那孕育结果的无言的过程更让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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