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跟儿子视频聊天，得知他终于去洗牙了，在到M国近三年后。每年的牙险都浪费了。距离我首次苦口婆心劝他洗牙有五年以上了。
那是他上大学之后，大学生活也适应了，不那么焦头烂额，满脸长痘了。我说，你去洗洗牙吧，妈妈的牙不好，早早缺了两颗，还被蛀了几颗，你的牙要保护好点。儿子特别不屑地反驳，不洗，没用。他那时的表情我还记得，一副自以为是，嫌弃老妈小事化大的样子。去年我看了几篇指导刷牙的文章，特意转给他，估计他也没看。我买了冲牙器推荐给他，他也没买。
这次，他还说，医生要他做一次深度洗牙，说牙床有被侵蚀色痕迹，不洗会更严重。洗一次个人要付700刀，医保支付400刀。他觉得太贵了，不想洗。
深度洗牙，怎么洗？什么情况下要洗？不洗严重是怎么严重？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袋里冒泡。我年轻时，曾经硬挺了几个月的牙疼。等到去北医三院看时，医生看了我单位的名字，挺同情我，一口气给我治了三个牙，还特别体贴地说，只要再来一次装牙冠就行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修牙不那么疼。修好的牙一直用了有十年了，还好好的。北医三院，在我眼里简直是带着圣母光环的地方。
努力了几十年，不希望孩子还这样马马虎虎地亏待自己。我吃苦正是为了孩子少吃点苦，若孩子像我一样的观念，那我不白努力了么？想起来我也该洗牙了，因为疫情一拖再拖，现在不洗更待何时？
私人口腔医院服务真好，就我一客户，医生护士好像有五人。朋友给的免费洗牙卡，洗完一看牙缝间有点小龋齿。尽管修牙价格不俗，也还是补了吧。补完牙，我问，”我的牙龈有问题么？萎缩么？”。”还好，好多人都这样，年纪大了都会有点萎缩。”。看来冲牙器还是挺有用的，认真刷牙也有效。去年冬天牙龈还发红，有退缩的迹象，刷牙时次次出血。这次洗牙没有看到血水，应该是好多了。”牙齿里面有点出血。可以上药，280一次。”我看了小镜子里一眼，牙齿内测边缘有一点血迹。”不上能好么？”。”能好，慢点。”。”好吧，太贵了，先不上药了。”
我并未着急离开诊所，继续跟医生聊天。“我有一个姐姐，在外地，得了比较严重的牙龈萎缩，您能帮看看么？”。
齐先生的姐姐在哈市。齐先生探家，我让他把我买大了，勉强穿了一年，减肥后再穿不了的皮风衣带回给姐姐。姐姐来电话说衣服收到了，她穿着正合适。168的身高，宽宽的骨架，年轻时也是小镇上的大美女。她穿皮衣从来都比我穿好看。
她拿出自己收藏的真丝布料拍照，给我发照片，说要给我做衣服（她是裁缝）。她做了好几件碎花真丝背心，要给我妈妈两件。豆沙绿的重磅真丝准备给我做裤子。我说妈妈胳膊腿脚都不好了，穿不了了，背心给我吧。裤子不要了，我也不上班了。
说着说着，她说道，她得了牙龈萎缩，医生说治不了，但为控制病情不发展，必须做牙周刮治，要一周一次连续做十次，价格7000。她不想花钱，也没时间，一直都没治。没时间，还做了好多件真丝背心，还要给我做衣服。为满足贪心的保姆，她还做了20多个布兜送给保姆。我们这代女人何其相似啊？总觉得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抗，需要满足别人。现在我算躺平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可她努力了半生，还是没时间好好待自己。
“医生，可以帮我姐姐看看片子不？”。“啊！是挺严重的。牙龈已经全落下来了（在片子里，牙龈已经全是平的），牙齿活动不？”。“没活动，要怎么治？”。“牙周刮治，每次刮一半或四分之一的牙（上下一起），一共刮两次或四次，看耐受能力。一共两支药就够，全口刮治6000元。”。原来价格没那么贵，也不需要那么多次。
我找了一处小吃店，一边补早饭一边给姐姐解释。不需要十次，不需要每次刮全口，是分批刮。也许是她理解有误，但7000元，十次确实存心骗人了吧？突然反应过来，儿子说的深度清洁就是牙周刮治。再发微信跟儿子确认。没错，治两次，每次治一半的牙齿，把牙龈翻起，刮治牙龈下面的牙齿。哈尔滨牙周刮治的价格高于北京城里的价格，等于M国的价格。贫弱的东北普通老百姓敢进口腔诊所的门么？就这张片子，这价格，儿子马上觉得深度洗牙势在必行，且花着M国的医保还算赚了。
姐姐在继续找不忽悠的诊所。阿城的诊所3000元，公交一个多小时不算远。跟齐先生商量，给姐姐拿五千元吧。这个比妈妈还要操心的姐姐，电话里每说几句话就长出一口气。若我不多问，她也不会说这些。她不懂应该如何应付，按她的习惯就是一直忍着，一年又一年。之后，我给她买了冲牙器，护牙龈牙刷，她说”收到了，谢谢，近期都没时间给你做衣服了……”。
我们常常以为，牙齿好像是我们身体里最不重要的一部分，有40颗。就算一颗颗坏掉，也会坏好久呢！没想到吧？他们也会一起坏掉。若不好好刷牙，清洗，一旦牙龈受损，所有的牙齿都将岌岌可危。善良的人呐，先善良地对待自己这幅皮囊吧！别太冷落它，忽视它，不理会它的诉求。否则当它准备弃你而走时，也会令你吃惊地决绝，就像当年那般坚硬，现在摇摇欲坠的一颗牙。
儿子约了八月去治牙，我计划忙完父母也准备找地方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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