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柠平日里总带着写些慵懒劲儿，这件事众所周知。但是最近，她好像变得格外懒了。
赵心犀进门的时候，看到林凝柠趴在梳妆桌前，光扬了半张脸向着镜子，在，说话。对，她确定她没看错，林凝柠在对着镜子说话。语调散漫轻软，透着股懒洋洋的亲昵感。
“站这里干嘛，怎么不进去？”简静奕从后面过来，笑呵呵的去拍赵心犀的肩膀，却看见她面色怪异的指了指屋里。
“师姐？”简静奕皱了皱眉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先招呼了屋里人。
听闻这一声，林凝柠吓了一跳似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脸上呈现出少见的慌乱，一边问两人，一边时不时的瞟一眼别的地方。
“怎么了么？”这下简静奕也觉得不对，问。
“师姐，”赵心犀抓住打算进去的简静奕，看向林凝柠：“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我......”其实林凝柠可以想出一百个把这件事含糊过去的理由，但是面对朝夕相处的师姐妹，和那个在一边满目期颐的人，她突然说不出口了。
“先休息一下，准备晚上的演出，这件事，晚上一起到我家去说，好不好？”她抬眼，有些无奈的说。
简静奕眯了眯眼睛，正要说什么，被她打断：“我知道你明天有事，这件事，也和她有关。”
简静奕听得心头一乱，只好先点头应了。
晚场结束，难得没有人离开，大家一同出门，都往林凝柠独居的小公寓去。
已近午夜，林凝柠的这间小公寓里灯火通明。给大家烧水泡了茶，她总算是在椅子上落座，迎接大家探寻的目光。
“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凝鸿此时也满心疑问。
倒是平日里比较闹的蓝静雯，大概是看到自己搭档的情绪有些不对，难得安静的就坐在她身边，偷偷的拽拽她衣袖，递眼色。
“其实......”林凝柠深深叹了口气，说：“我能看见鬼！”
屋子里有一刻的静谧。
“顽皮，鬼么？”一项最少说话的周静娴眨眨眼，指着蓝静雯说：“她那样的？”
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蓝静雯恼羞的斜了她一眼。
“别闹，说认真的。”姜凝鸿皱着眉头发话。
“所以......”坐在角落里的简静奕满眼震惊：“你说的与她有关的事，是......”
林凝柠看着她，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对，我一直都看得到她。”
“她在哪儿？她来这里了么？”简静奕突然起身，漫无目的的在屋里打了个转，焦急的看向林凝柠：“她，好不好？”
“你别动。”林凝柠浅笑着对她说，然后就看到简静奕听话的站住了身子。
“她就在你面前，对你笑呢。”
“挽挽，挽挽......”简静奕不知道该把目光聚焦在哪里。事实是她眼眶里积着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但她笑着在叫那个名字。像林凝柠告诉她的那样，她也是笑着面对她的：“挽挽，我很好。我听你的，向他告白。我们在一起了。我还到了清荷园，大家都在这里。演出，玩闹，相互扶持。我像当时答应你的那样，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她说完，不安的转了视线去看林凝柠。只见林凝柠看着她身前的位置，先是温柔的笑着，然后神色变得无奈，最后叹着气摇了摇头。
“怎么了？她说了什么？”简静奕走过去，着急的去晃林凝柠。
赵心犀看不过去，绕过去劝她：“你让她慢些说。”
被从简静奕手下“解救”下来的林凝柠表情有些古怪，说：“她说，她错过你告白了，你能不能这两天再去说一次？”
大家都被说得一愣。转而，当事人先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你可是个好胆子的，如今还要调笑我么？”她被这说法气笑了，抬手也不知该指哪儿，被林凝柠推着手腕子指向一边，便理直气壮的说：“偏就不给你看，心痒不痒？难受不难受？”
大家轰然一笑，这屋里的气氛，变得温暖热闹。
“...别这么说，都是自家姐妹。”林凝柠突然开口，向着简静奕身边的位置说话。大家于是都知道，唐婉琦现下应该就在那里。
简静奕抬手，像是想要去抚摸什么。可她什么都摸不到。
“婉琦说，更可惜的是，看不到你跟师爷穿着红大褂登台了。”林凝柠说话的时候，都没忍住哽咽了一下。
“为什么？”陈静姝听得心里都慌了，着急问。
“因为，明天是挽挽的百日祭，对不对？”简静奕先她一步说。
“嗯，”林凝柠咬着唇点了点头：“百日祭后，她就必须要走了。她说谢谢大家照顾静奕，说她看到大家现在都很好，很开心。”她走向简静奕，牵起她的手，托着：“婉琦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简静奕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应了一声。
“她说，大晴晴，你做的很好，以后，要更开心的生活。连同她没来得及拥有的那一份。”她说着，低头去看简静奕的手。
在那一刻，大家好像都能看到，唐婉琦扬着一脸灿烂的笑意，抓着简静奕的手，亲昵的说话。
明知自己碰不到，简静奕还是将手掌反过来，手心向上，指头渐渐的笼起，就像与另一个看不见的人十指交握：“我会的。”她也笑着回应。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
“明天我们陪你一起去看婉琦。”姜凝鸿走过去揽她肩膀：“以后，我们都陪你。”
“嗯。”简静奕连连点头。
唐婉琦百日祭后，清荷园又恢复了平日咋咋呼呼却安然舒怡的模样。
大家绝口不提林凝柠为什么能看到鬼魂，和能看到什么鬼魂的事儿。却都不约而同的会给她更多的空间和便利条件。
而简静奕，有时还会想，会不会在她们都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挽挽又溜回来“偷偷”看她们。如果是这样，那以后要多笑笑。如果她看得到，大概会更开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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