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才敢诗与远方
这是我今天早上吃饭顺便刷微博时看到的报道——一条充满自由洒脱与肆意人生和满满狗粮的报道。
彼时的我正顶着黑眼圈木然地吃着只放了油盐的清炒白菜:每天都是玉米糊糊和清水煮白菜或者醋溜土豆丝,我已经对平淡的饮食习惯了,所以还算吃的顺心。
这份平静却在我看到这条新闻的瞬间被打破了,我突然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敲响了鼓点,太阳穴开始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当时脑子里就闪过一行字:“又有人过上了你向往的生活。”
我想也许他们此刻正骑着摩托在路上奔驰,欣赏着沿路的风光;也许他们正停下来休息,准备下一场路途……总归他们是“在路上”。
“在路上”——一个听起来就觉得满满正能量,拥有着选择和坚持色彩的状态。一个让无数被囚在原地做困兽之斗的人心生向往、羡慕和感伤的词语。
于我就是这样:生长在中国的一个中部省份,生活在坚守中庸之道的城市,所以一切都显得平平常常,在我看来总是缺少一种极致的美。
我一直想去见识那些极致的美,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导致这个愿望成为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幻影。所以每次看到类似这样的新闻,我都是满满的羡慕,又徒生感慨。
我所向往的极致美景,是东北的大雪、江南的流水、西北的沙漠、东南的大海,是被我称为天下无双的极致。
的确,我们的祖国东南西北各有其美。也许在这四美之外还有许许多多为人称道的绝伦,更有无数我不知晓却实实在在美到了极致的地方,可我却独爱这四美。
我独爱这四美,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独爱这四美,像爱一个钟意的人;我独爱这四美,始于名声,陷于颜值,忠于情怀,并矢志不移,无比深沉。
当然,任何最爱都有最最爱的那个,我也不例外。
在这四种极致里,我最爱的是东北的大雪。虽然我的家乡每年冬天都可以见到雪,却是小打小闹,跟下着玩儿似的,下得小不说,还触地即化,根本留不住雪的样子。所以我总是嫌弃它没有一场雪应该有的尊严。
好不容易有几次偶尔下得大的雪吧,却总是保留不了几天,总是很快就被车辙和人迹破坏了,从雪白变得黑黑黄黄,最后又化为雪水,美感顿无。
于是我对东北的大雪产生了无限的向往:多好的雪啊——从一开始下起来就是铺天盖地之势,一夜之间就能积攒成埋没成年人大腿的成果。在那样的雪地里滚来滚去,以雪为被,该有多么惬意。
再去打一场真正的雪仗,目光所至之处尽是雪,随手就能抓到一捧雪,无需团成团,一把扔过去就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人迹罕至的村庄里,那雪足够欣赏十天半个月而始终保持本色。待雪停了,快要化了,就约上三五好友往村里一住。然后白天欣赏雪景,晚上喝酒聊天,一瓶瓶啤酒往雪地里扎下去,立刻就可以品尝名副其实的冰镇啤酒了,多么快意人生。
还有在这天然的雪场里衍生的冰,也是那么地妙趣横生,勾人心魄。大块大块的冰被能人巧匠们制成了巨幅冰雕立在街头,立在商铺门口,个个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我无数次想象如果能去到东北,哪怕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大街上,哪怕只是沿路顺便看看艺术品一样的冰雕,这满眼人文和自然的完美结合,就会时时刻刻让我感到生活的美了吧。
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对它叹为观止,流连忘返。
除了东北的大雪,我最喜欢江南。江南是多少文人墨客钟爱的地方,他们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那些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烟柳画桥,无一不是美的存在。
从小就学习这些文词的我,打心眼儿里喜欢江南。最爱那首《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据说当年金主完颜亮因为这首词对江南起了羡美之意,遂起侵占之心。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江南实在太美了,美到想让人据为己有。
当然了,完颜亮当年可能更多地是看中了江南的繁华而不是美景,我却实在是被她的美丽生生打败的。
由于家乡位于山区,山多而水少,所以我从小就看惯了高耸陡峭、形态各异的大山,却难以见到水的踪迹。或许是审美疲劳了,或许是物以稀为贵,我对水喜欢极了。
我知道南方多水,于是无数次被梦中的江南引得心神荡漾。那多情细如丝的江南烟雨,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被许嵩凄美演绎的断桥残雪,诗人心中最爱的行不足的白沙堤,都把江南的流水深深地种在了我的心里。
于是我的心中有了一个江南梦,它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心田,不曾断绝。
在东北和江南之外,我最想去领略的是沙漠的风采。高中学地理的时候,我的自然地理一塌糊涂,人文地理中的旅游板块却是极好的,因为我喜欢那些地方的特色,喜欢那些美景,也想了解那里的风俗人情。
丰富多彩的旅游地理中,我了解到了西北的沙漠:一望无垠,连绵起伏的漫天黄沙,总是给我一种苍凉的美感。
后来在《爸爸去哪儿》中看到过西北的沙漠,在我所知道的无边无际的广袤,细细碎碎的颗粒和风过之后的“新月型”之外,其实更有一种在原始的环境中,能够让我们自然而然地返璞归真的神奇力量。
在《爸爸去哪儿》的所有游戏中,我最喜欢的是“滑沙”:人从沙堆最高的顶点坐滑板一滑而下,不停留直到低处的平缓地带。
我总是觉得,在这个从上到下的滑行中,我会感受到类似于“飞”的快感。虽然也会有弥漫起来的尘土跑到我的腿上、脸上甚至嘴里,会把我的全身弄得脏兮兮的,把我变得灰头土脸、蓬头垢面。
但如果我可以去那里“滑沙”,我在乎的一定不是身上干净与否,我只会一路欢歌笑语,在尘土和滑翔中欢呼大喊,手舞足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享受着最单纯的快乐。
比起保护衣服和身上的干净,我更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滑啊滑,把所有烦恼抛诸脑后,只在乎眼前的欢笑。
我最后的向往是海边,尤其是我国的东南沿海。虽然我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海洋,却常常在电视里、图片上见证它的风采:碧海蓝天,阳光沙滩,遍地贝壳,潮起潮落,无一不让我心向往之,无日忘之。
那同样望不到边的碧海蓝天、遍布椰树的金色沙滩、近在咫尺的蓝天白云、打着卷儿的朵朵浪花、随手可得的贝壳海螺,无不展示着海边生活的肆意洒脱。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我想我会很快忘了心中的郁闷和不快,而只顾着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于是我也想在午后的沙滩上舒舒服服、懒洋洋地晒个日光浴,再饮一口天然的椰汁,充分感受阳光的和煦和椰汁的甜美。
而早上和晚上,我可以在凉风习习的海边散步,光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感受沙粒的细腻和抚摸。我可以一直走啊走,再回头看看身后的一串脚印,我相信那串脚印一定很有些零乱的美。
在海边,高兴了,我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四处蹦跳捡捡贝壳;累了,我就席地而坐静静看着远处的风景;倦了,我就躺在尚有余温的沙滩上,摆成大字闭上眼睛吹吹海风……
一切都是那么地惬意舒适。
闲暇时,总会看到电视剧里暗恋或热恋或失恋的人在海边的沙滩上写下所爱之人的名字,然后任潮水冲刷把那痕迹平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我也很想试试看,在沙滩上画一些东西,再写一些名字,再看看海水一次又一次地拍打沙滩,是不是能把一切都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而这些却只是我的想象,眼前我正在生活的小圈子里,日复一日地对现状,对未来迷茫,一次又一次想放弃不想面对的苟且去追求心中真正的诗与远方,却又在现实的压力、世俗的偏见和自己地无能与怯懦中一次又一次地退缩。
原本我以为多数人都像我一样,虽然怀着对诗意生活的期许和对远方的向往,却不得不在眼前的苟且中或苦苦奋斗,或安稳度日。虽有无限不甘,却也不敢轻易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追求心中所想。
但早上的这个报道却给我敲响了一个警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还是有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正追求着他们的诗与远方。
两相对比让那盘原本尚可下口的白菜变得彻底索然无味了,于是筷子也不愿意再下去了,没了吃饭的心情,我潦草地喝了几口汤就离开了饭桌。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心底被尘封的那些想法又被触及了:关于梦想,关于自由,关于勇气的诗与远方。
那句在我心里埋藏了多时的话又跑了出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是啊,从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开始我就记住了它——是不是文艺青年都曾将这句话奉为至理名言?或者都曾将诗与远方作为人生的最高理想?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我是,而我骨子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有想法却时常迷茫,思想敏感而总是矫情。
这对情侣所做的,正是我一直想要完成却没有勇气去追求的事情:放下一切和爱的人一起去欣赏祖国的名山大川,去东北看雪和冰雕,去江南感受烟雨流水,去西北触摸漫漫黄沙,去东南拥抱碧海蓝天,并在这条路上不停地走下去。
但是,很可惜,我只有梦想,只有对自由的向往,却既没有爱的人,更没有说走就走的勇气。
也许是时候问问自己了:春去秋来,日夜更替,你所想的诗与远方,到底什么时候才敢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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