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一个庶人的嘴能在时空中发出类似鼓乐编钟的悦耳声响那是极其困难的,尤其是庶人当中的文人。
这种感觉,在我学堂时读到《曹刿论战》中“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还未曾深刻体会。
直到我匍匐于文字,景仰于精神,追寻于过往,再想到我们现在和未来。在历经几年的习文中得到的深刻体会。
尽管如此,但我坚信,思想的不朽,这种不朽,也许要岁月将一个人深埋地下,经过几世,变成文物,才能被后世的人们,象车马编钟一样地被挖掘出来,先要过一道阴曹地府,才能重返人间,变成礼乐。此种,曹雪芹就是其中最为生动的一例。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待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错的不是他曹雪芹,也许是那个世道乾坤真的错了。若其不错,又怎能有沧海桑田,和我们的现在?
历史,是一个在时空中不断剥离假象的过程。就像我们考古,在一件残存的金缕玉衣上抖落泥土,在慢慢仿制、拼接和复原。最后再把它们汇集到一起,再复原变成一条条形态各异不再人间,却存于人心云里雾里的图腾。潜龙、坐龙、行龙、飞龙、亢龙,深渊入海,地上云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周游六虚,比比皆是。
庶人,而且是文人,这是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虽然不食周粟,但却凭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文化认知和感受,手擎一支笔,哪怕终其一生,都寂寂无名,但他们却一直无论是春秋寒暑,为生民呐喊,为春秋作注。从生到死,都在路上。
如果把文人比做画师,那画师所画的主题却分别很大。宫廷画师足不出宫,画得皆为紫禁以内的人物风景。而民间画师的创作都是写真描摹这个世界的万物众生。宫廷画师游走于雕栏玉砌亭台楼阁之间,一颦一笑,会意渲染,一步一趋,写意创作。而民间画师却把自己的双脚跋涉于自然山水之间,寄情于生民大众之侧,枝叶之间,丹青点染,炊烟浓淡,工笔临摹。
画师当中还有一种舶来人物,就是类似于郎世宁那种画师,但也不全类似。他黄面黑眼,没有洋人的血统,但他们粉彩油墨,一笔一画,却有着浓重得西洋背景。这一点,文化的多元,其实从那一个时代就有了。
郎世宁与现世的民间画师相比,区别只在一处。郎世宁本想来华传教,却被皇帝只当做一个西洋人为宫廷画画的工具而用,这叫以中为本,西为中用。
而现世的西洋民间画师则不同,它们做不得宫廷画师,便内心生恨,远交近攻,用心西学,反者为用,收获诺奖,名动京城。此两者,同出而异名,教化而寄生。亦步亦趋,步步为营,跪求富贵,赴汤蹈火,不计声明。前者无怨,后者则是无耻。
综上所言,无论是属民的嘴,画师的画,还是作家的文,它们都在以自己生命的独有方式诠释着世界,抒发着自己。
但到身后,无论是它们当世的身命再富再贵,无论是它们用尽机巧,在当世用尽体力跑得再快,最终都逃不过千秋万代庶民足以淬火炼金的一张嘴。
有道是:
生前事业身后名,心中欲货子孙兴。
几世运筹方可继,几花不败世代红?
生前命相肉身累,身后生辉几人名?
世人都知高皇帝,几人识得丁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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