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途——助人

老吕走进车厢一看，好家伙，这满员满的可真是名副其实，不仅是每个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连过道里、车厢的首尾交接处也三三两两的站着人，大部分都是回乡农民的打扮，说话也是高声大气，连带着夸张的手势，满车厢弥漫着一股不常换洗衣服的陈腐味道。

老吕没再往里走，就站在了车厢的连接处，和几个中年男人一起沉默地看着车外急速后退的风景。

随着火车的行进，大家都各安其位地进入了旅行状态，短暂的安稳之后，推小车售卖食品的列车员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但却收获甚微。即使她的小推车内的食品已多是锅巴、薯片之类的小包装零食，但价格肯定会比平时小商店里面的贵一些，所以总是询价的多，买的少。

列车员的叫卖声逐渐远去后，老吕打算看一下有没有更宽敞的地方，刚拎起自己的手提袋，从后面的车厢里过来了一个背着大包的青年女子，很普通的农村妇女打扮，手里掐着几包东西，问老吕他们几个打站票的：“老乡，正宗的新疆蓝莓干，50块钱一包，来两包？”

老吕打量着妇女手里的塑料包装，看上去鼓鼓囊囊的量还不小，索性把手提包放到了地上，拿过一袋掂了掂，问：“卖这么贵的东西，能让我们尝尝不？”

妇女大方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说：“小本买卖，大包打开就不能卖了，这个和大包是一样的，来，尝尝！”

老吕接过来塞嘴里几颗，酸酸甜甜地味道正抚慰了他这一上午的奔波，其他几个人也正百无聊赖着，纷纷从女子的手里拿蓝莓干吃，女子一副期待的眼神对他们轮流看着：“味道好吧？来两袋，给家里带回去是个心意，也吃个新鲜！”

老吕在车厢的摇晃中指着女子挎着的大帆布包问：“你还有多少？就这么多吗？”

女子马上回到：“还有一大箱子呢，在后面的车厢里，你要多少，不够我给你去拿！”

老吕摸出一张100元，说：“你先给我来一袋。”

女子眉开眼笑地给他找钱，又递来一袋蓝莓干给他，说：“一看这大哥就见过市面，这蓝莓干可是正宗从新疆运过来的，比内地的甜的多！”

老吕接过蓝莓干，利落地撕开了袋子，又往旁边每个人手里倒了一把，说：“姑娘，一看你就没做过买卖，卖东西就得让大家都尝一尝，价格也得给的公道，100块买二送一能卖不？”，姑娘犹豫地点点头。

接着他也不管自己放在地上的手提袋，带着那女子走到了车厢里，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说：“新疆的蓝莓干啊，大家先尝尝，好吃不贵，送人体面，放家里给孩子当零食又护眼又护牙！”

说着就把自己买的那袋蓝莓干拿出来给那些转脸过来表示好奇的人手里倒，接着又说：“原价50块一袋，现在买两袋送一袋，200块钱给7袋，大家凑一下，买的多便宜的就多啊！”

那女子使劲儿在后面拽他的衣角：“大哥，大哥！”

老吕扒拉开她的手，继续尽情地兜售着，转眼他那袋蓝莓干只剩下了半袋。有些乘客已经开始结对凑数了，老吕则闲适地站在旁边，不时吃上两颗蓝莓干，看着他们这个要一袋那个要三袋的往7袋的量上凑。买蓝莓干的女子看老吕用自己买的蓝莓干帮她兜售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结果三、五排座位走过去，女子大帆布包里的蓝莓干已经卖光了，前面还有人走了过来伸手要尝一尝，老吕收起来袋子大声说：“请大家先回座位坐啊，我们一会过来服务大家！”说着就转头对顾念说：“赶紧的去把箱子拿过来吧，借着这气氛能都给你卖掉！”

那女子欢天喜地的跑回去“上货”了，老吕顺着车厢继续往前，仍然活络的邀请每个人试吃，毫不吝啬的往每个伸出的手掌里都倒了多半把，怂恿着大家凑单按200块钱的量买。在一袋50元的价格对比下，大家都觉得凑一凑就能以20多块钱的价格买到手是占了便宜的大好事儿，且这种沉甸甸的大包装蓝莓干在农村还属新鲜，拿回去送人也很是长脸面。

再说，这么一大把给免费吃，座位周围的人都看着呢，不买上一袋也有点面子上下不来。

年轻女子这次是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一起抬过来了一个大箱子，货源十分充足。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箱子蓝莓干也见了底。那女子高兴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塞了一袋没开封的蓝莓干倒老吕手里：“大哥，谢谢你帮我们，这袋还你！”

老吕乐呵呵地接过了蓝莓干，装到了手提包中。

转眼旅途过半，车厢里又归于平静，老吕也回到了车厢连接处跟那几个中年男人站在了一起。老吕注意到即使刚才那么热闹的试吃、卖货的场景，这几个人也只是跟着吃了一些，脸上是很明显的戒备神色，完全没有融入到他搅动起来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