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日结

冬季的清晨，北京气温至少零下九度。六点多，就看到这群“趴活儿”的人等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处。

他们是找活儿干的零工。他们不仅仅漂在北京，他们漂在郊区的各个相对固定的路口，等工作，等钱赚。

他们以天计费，不用社保，不发福利，工资日结，每天200到500不等，视个人工作强度而定，大部分从事建筑小工、装修类小工。他们一天的工作时间严格按照八小时以上，一般情况下会努力多出来一个小时，干的好，下次找活儿的时候就比较容易被选上。干满这一天，他们就能拿到几百块钱。

他们早上五点多就出现，七八点散去。

清晨的天刚蒙蒙亮，就会有一些车走上辅路，缓缓停下。这些趴活儿的人都判断力了得，他们能分辨出车水马龙中，哪一辆车是来招人的，立马蜂拥而至，围在车旁，有腿脚快的，先上车再说。

一辆面包车，我曾经亲眼看到挤进去了十几个人。小轿车，也曾经挤进去五六个人。

也有上了车没谈妥的人，满怀遗憾的下来。大多数时候，因价钱没谈妥而下车的人比较少，大部分是招人的要不了那么多。

被下车的人往往会神情复杂的看着已经上车的人，他们会搓着手，缩着头，一直看着拉满了人的车绝尘而去。

找到工作的人跟着包工头走了。找不到工作的，不知道去了何处，大约是回到他们临时的住处，等待着明天的早上来临。

经常招小工的包工头们都知道这类地方。我常走的沿途的四五个路口都曾经见过他们的影子。因为他们经常为了抢活儿，无视红绿灯及往来的车流，在某一个路口，经常发生车祸，我曾亲眼目睹过三起，现场惨烈。

三年前，城管和联合执法的经常会定期不定期的驱赶他们，驱赶的力度很大，有时候会有好几辆执法车走来走去，一上午都在几个他们常待的路口巡逻、喊喇叭。

驱逐的时候，这几个路口的趴活儿者们就会散去几天，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聚拢。

随着市政府的搬迁，趴活儿者越来越少。

这个最多时能聚集一百多号人的路口，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在寒风里等待着他们的“一日金主”的到来。。

车灯和红灯的光都是暖的，照在零下九度的街头，照在他们身上，生出一种虚幻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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