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已经结婚了,孩子快两岁了吧。
我见到他也是前两天的酒桌上,中间隔了差不多七年。
瘦子一米七出头,两边的脸凹了下去,短发齐刘海,束脚运动裤加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双眼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做了手术做过了头。
瘦子进来的时候盯住我忘了一眼,我让座,他坐下,左手叉在腰上,右手向茶几上的烟灰缸伸去弹了一下烟灰。
「我给你们说,我现在可是老王家的掌门人,一圈年拜下来,老王家人都说『嗯,这个小伙子比他爹还厉害!』尕爷就说『看来我现在得把老王家的这个掌门人传给你啊!』来,划拳!」
三瓶啤酒下肚,瘦子夹了两筷头凉菜,一边吃,一边说:
「哼,掌门人就得有个掌门人的样子,他就王富川在派出所着能怎么,我还不是一个电话说『来,车开上拉我来!』他还不是得来嘛,要知道,他就算在公安局还得叫我一声哥。」
大家笑,来,吃菜。
「李南飞过年没回家?」瘦子问李国斌。
「武汉呢,想来也来不了。」国斌向着瘦子抬了一下头。
「咦(声音拖得很长),当年我和南非那个潇洒,再加一个何昌喜,三个人那就是『铁三角』。当时谁能管住我们三个人,考试的时候,别人在前面做卷子呢,我们三个弄上的泡面吃着哩。就那个下面开商店的老三得儿子,那时候把我悄悄叫出去说,『哥,这两包烟给你,有啥事你照应着些』。」
瘦子放下筷子,点上一只眼,侧着脸,一只眼微微闭着吸了一口烟。
「那时候,晚上天天翻墙出去上网,那还不是个常事吗?中学里面就不算个老大,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也响亮着哩吧。」
我两杯酒下肚,仔仔细细听着,又在仔细打量着瘦子。
左手中指带着一个戒指,上面有部分银漆已经脱落,眼角和额头都出现了皱纹,脸色黝黑,和黑色的棒球服相印相衬。他在和他姑爹划拳的时候,输了望向别人:「这个拳怎么贼得很。」赢了,手一甩:「说是说一个掌门人家当着呢。」
我微醺,以感冒体困为由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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