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女友的无理取闹气哭了,想从喧闹的世界逃避几天,关掉手机,抛开喧嚣,清清静静过上几天自由自在不受打扰的日子。
旅游不想去,花钱不说,脱离不了尘世的纷扰;终南山清修不靠谱,我还不想过苦行僧的日子,且通过各方打听去终南山避世花费比旅游还多;自驾游西藏不现实,光一个人开车就得把人累死,再说也不想成为无人区恐怖故事的男主角。
想来想去只能从同学朋友那里找出路。于是翻遍朋友圈,找到了一位在偏远山区守气象站关系要好的同学。电话和他表达意思,他欣然同意。于是向单位请了年休,背包一打,就出发上路了。
我的这位同事胡新宇离婚一年多了,没小孩。单位守高山气象站的老员工退休,没人愿意去接他岗,老胡无儿无女一个人没牵挂,领导让他去就去了,没有丝毫犹豫。这个气象站真远,走高速两小时,走县道三小时,还要在破壁山路上开车四个小时。山路弯来弯去的,还能在路两边看到猴子出没,松鼠直接跑到公路上来,车开得很近了才会让路。一个人在森山老林里开车,半天看不到其它车的影子,更看不到人影了,要不是手机导航勉强还能用,我会一路怀疑自己进错了山,走错了路,开到了无人禁区。
开到目的地,我才发觉我全身汗湿了,手心里出的汗水把方向盘浸得湿湿的,我还违心地安慰自己这不紧张导致的,是由于用力过度造成的。
气象站只有两层楼,墙面尘灰色,显得有些旧,楼后面矗立着一座15米高的铁塔。
把车停好,老胡就拉着我进一楼,说是酒菜都备好了,等我来。我跟着老胡进了气象站餐厅入座,整个餐厅就我们两人,老胡说这里平时就他一人,做饭要自己做,送物资食物的工人每个星期来一次。老胡给我做了整只鸡火锅,加上配菜,两个人吃绰绰有余。倒了一斤57度包谷烧酒出来,又强调今天是周末可以喝酒,平时不能。
边喝边聊,包谷酒醉人,一人喝了半斤,我不胜酒力,老胡送我去二楼宿舍躺下,一躺就是一天。
第二天醒来,发现整个山林被雾气笼罩,见不到人,听不到人语响,只有鸟啼虫鸣。只有身后的气象塔提醒着自己我身处现代社会,没有完全与世隔绝。
老胡在我前面起来,已经打完了一套拳,我和他去厨房煮了面吃,就坐在塔楼前面的小亭子里喝早茶。
老胡生活得非常规律,生活也非常简单,每天记录一下数据,把数据上传到内部网站,一天工作基本结束。然后一个人浇花、种菜,做饭、追美剧,要么就在手机上看小说。要不是有我的扰乱,他规律性的生活可以精确到几点几分。
老胡说看开了,不打算结婚了,再找个女人要不断地磨合,要去照顾支持女人,太累,比工作还累。如果两个人最终不合适,还要闹离婚,又要分家产,还不如一个人图个清闲自在洒脱。
我问他会不会感到寂寞,特别是在这种鬼影子都见不到的深山里面。老胡实诚,回答:有时会感到寂寞,但一个月能回家一次,待上两天,给老人添置点物资,孝敬老人。还和我开玩笑道:“在山里钱也用不出去,能攒到钱。有钱了男人不会缺性,有性的调剂人就不寂寞了。”
对于想找终身伴侣的我来说,很难接受老胡的生存理念,感觉他过得太孤独了,等于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除了工作他一无所有。不过这种孤独的工作也恰好适合老胡这样孤独的人。
在老胡那里避世的几天,感觉人确实无比的轻松自在。远离尘嚣,不用喝酒应酬,不用刻意迎奉,不用奔波劳碌。人是自由的,自己也是属于自己的,手机一关就可以懒懒散散睡个下午觉。
叔本华哲思:人一直在追求外物,追求不到会痛苦,追求到了会无聊,人就一直在无聊和痛苦间挣扎。我也一直在追求外物,没追到前那像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充满了吸引力,追到了手里顷刻间就会破裂,啥都没有了。
我不十分清楚我到底需要什么,丰厚的物质金钱还是像老胡一样洒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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