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娜的长调
文:远心
乌云娜的长调1
回到草原。像鹰一样落在草原上,感觉到真正的“归来”。
乌云娜的长调,在科尔沁草原上飘,如一条洁白的哈达,绵长,柔软,折叠,铺展……
谁能读懂长调的忧伤?谁能看到草原的远方?谁能书写草原的时间?
长调,是草原蓝天白云下漫澈心魂的灵歌。
长调,是来自遥远时间和辽阔空间的文化记忆。
长调,是一个诗人大梦百年的魂路经。
乌云娜的长调2
我在探寻一条更加可能的回乡的路。
此心安处是吾乡。草原拓展了我的故乡。
一种空旷和荒芜的气质,弥漫在人生的白天与黑夜。除了流浪,还有什么姿态更适合一个诗人?
喜鹊的尾巴长长地,乌鸦阵全然黑乌,草原白灵穿行在起伏的希拉木伦河边。
我的耳朵和眼睛全部收回,在老柳树林,成为赤子,成为土地和天空的游魂。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
那是乌云娜的长调。
乌云娜的长调3
我的城建在无边无际的荒原。
城墙边的草超过了我的身高,埋没其中,我是苏醒过来的千年前哈萨尔王府的歌手。
呼伦贝尔草原的风如此猛烈,像英雄的骏马掠过胸膛,一阵又一阵大地鼓荡。一直迎风走下去,走向祖先高高在上的天堂。
黑山头的百姓宁静地像一排雁阵。我是他们干草垛上的一棵白草。偎依着木篱笆的温暖,度过整个冬天。
我的城建在无边无际的荒原。
如果,你听到城墙的忧伤,请你再望一望土墙上银白的月光。
乌云娜的长调4
爱是一场大梦,与长调一样长,与诗行一起生。
诗是爱的灰烬,爱的光焰,爱的迷狂。
诗是爱的余味,爱的祭奠,爱的结晶。
诗是爱的伴侣,爱的烈酒,爱的长歌。
诗,证明我们曾经活过,我们是活过的过客。
我们两手空空,我们被爱和诗言说,我们是漫长的空旷。在生命的大地上,抱着爱情,直面苍凉。青城之恋,草原之恋,骏马与荒原之恋。
爱人的神箭,早已凝结在当途。永远停伫于半空,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将领会被射穿的宿命。
乌云娜的长调5
“我有一群蒙古野马。”
这是只有诗里才敢说的大话。
我的蒙古马,在草原深处野放。野马西风的咒语是一匹马的荣光。它们成群结队,在我身边飞奔而去。我只看到它们的影子,来自长生天的神骏。仰望你,草原的弃儿获得第三只眼睛。
野马只掳获那个去流浪的人。
野马和缰绳,是套马杆毕生追求的极致。
野马是命运的疆域。
乌云娜的长调6
在雪原,在草原,在戈壁。
在深冬,在盛夏,在金秋,在早春。
在一天的十二个时辰,在日月星辰。
多年前仰望雪山凛然而生的内心的恐怖,如今开做冰晶般的雪莲。即便在百花盛开的原野,也不会丢失独自矗立的圣洁。
阴山,黄河,敕勒川,立体坐标系,构成观看世界的支点。人是其中的一粒草籽,年年生发,年年枯萎。
四季风拉长了时空。
这样寂静,这样寂静。
乌云娜的长调2019.3.25 11:25于呼和浩特草原部落
乌云娜的长调远心,本名赵娜,80后。苏州大学文学博士,现为内蒙古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18年获得内蒙古自治区“索龙嘎”文学奖。生于河北保定唐县,14岁到内蒙古呼和浩特。2000年开始写诗,诗作散见《中国作家》《作品》《星星》《诗歌月刊》《草原》《扬子江诗刊》《诗选刊》等。2004年出版诗集《月的下弦》,2013年出版诗集《一条草游蛇的故乡》。另有数篇诗文评论发表在《文艺争鸣》《文艺报》《南方文坛》《诗探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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