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听过谁安慰你:别难过,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不,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不然怎么有盘桓过整个南美洲却无一桥的亚马逊河,不然怎么有东非大裂谷裂暗暗刻下地球的伤疤,怎么有即使海拔远低于珠峰也从未被征服的秘境梅里雪山,怎么有将军征战沙场却不肯过乌江,不然平凡如我们怎么会迎头碰上崩溃或雀跃。
其实每当回头看,那些曾经绊倒我的让我痛哭流涕的坎儿其实依然张牙舞爪停在那里,似乎我绊倒时磕破皮流下的血迹都还干瘪的挂在那里,时至今日,并非跨过了,是我走了旁边的路,而之后的行程就这样被强行改变却不自知。柳青说,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关键处就那么几步。难过的是,关键的那几步却总会遇上那些你自以为会过去的坎儿。
走不到的路就算了
高中时候羡慕一个同学,笑起来眼睛像月亮弯弯,连女生缘都很好,偶像是当时一部热播剧里会说流利英语的金融女高管,成绩不错却高考发挥失常,那个志愿优先的学生时代,这个失常让她从本可能够得着的重点掉到一本B类冷门专业,顺理成章得缺席了所有的考后狂欢,后来我见到她一点儿也不出乎意料的无精打采,但还是从眉眼间费力挤出笑容说,以后考研还有机会,离家近也挺好。我想她好坚强好优秀,一次考试而已怎么可能遮住她的光芒,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折。
现在再翻她的朋友圈,她回去结婚生子,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去银行工作,生活安稳幸福,老公也算有求必应,眼睛还像月亮弯弯,胖了许多覆盖掉苗条身材,也终于洗去年少雾霾回归人群,见到我也会打听近况唏嘘感叹。我却始终无法告诉她,坐在我面前的她早已失去了我心目中的往日光彩,连笑容都索然无味。
其实我们都是这样平凡的人,远没有抵抗生活的能力。即使我们咬牙坚强面对,即使我们辗转反侧然后在下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睁开眼睛抬起腿继续前行,即使我们擦干眼泪给予时间最大的信任,依然无法像想好的那样奋起考研换一所更好的大学,转一个热门专业,逃出无数人已经亲力亲为示范过的单调生活。
小蓝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敢私奔的女生,她爸妈极力反对她手握条件优厚的工作offer却要随男朋友去美国读书,美国不认国内的硕士,意味着她要在26岁的“高龄”重新开始读五年的博士。有一天她跟爸妈说去旅行,留了一封信就去了美国。事情存在和事情发生在身边是两回事,不管听了多少戏里私奔的情节也憋不住我得知此事时的炸裂般的惊讶。
之后她在美国常常和男朋友吃着泡面熬夜写论文,正赶上国内深夜却失眠的我可以和她开几句玩笑,两年过去了她说有点儿想退学了,压力大到几乎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感觉自己撑不住了。我觉得我能理解,可事实上我不能,因为她和男朋友去加勒比海边吹了三天海风就回去退学了。又过了一年多,他们分手,小蓝回国。
再回来就很难找工作了,她自己开了一家婚庆公司,开业时候我去捧场看到她一如既往气定神闲。那天凌晨三点多,看到她还微博在线,我说你累了一天还不睡,她说回来一年多了还没有倒过来时差,没有快乐起来,连让自己别那么难过都没有。美国之行就是她付出整个青春换噩梦一场。她说,我认输。她七点就起床工作十二点准时睡觉,从不说起她之前要攒好多好多假期携夫环游世界要在西班牙晒太阳去挪威吃三文鱼。
像一条河遇到无法翻越的大石头,它悄悄改道了,而这一改道,无法回头,我们终于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学会妥协,学会沉默,学会告别。
走不到了路就算了,过不去的坎儿,我认输好了吧。前程风雪艳阳,我被挡在这里了只好换个路走好了吧。

我一直觉得,我们会在哪里相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