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道别的时候,我发现那种惶惑的表情又回到了盖茨比脸上,仿佛有点怀疑他目前这种快乐的真假。差不多五年了!那天下午,黛熙肯定有不少地方让他大失所望——倒不是说黛熙本人有什么缺点,而是因为他把黛熙幻想得太美好。这幻想超越了黛熙,超越了所有事物。他这几年的心血全用来创造这个幻想,不停地为它添砖加瓦,将他遇到的一切美好东西都用来修饰它。再似火的热情,再漂亮的外表,也比不上为情所困的心堆积起来的幻想。
就在我望着他时,他明显已经有点适应现实了。他握紧黛熙的手;黛熙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于是他动情地转过身去。我想最让他入迷的是那声音,那抑扬顿挫、热情奔放的声音,因为它的动听是盖茨比梦想不到的——那声音是一曲不死的歌。
他们完全忘了我,但随后黛熙眼睛朝上看了我一眼,把手伸出来跟我握别;至于盖茨比,他对我根本视若无睹。我走到门口,再次回头望望他们,他们也在看着我,远远地,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然后我走出那个房间,走下大理石台阶,走进雨里,留下他们两个在一起。
大约在这段时间的某天早上,纽约有个上进的青年记者来到盖茨比家门口,问他是否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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