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抽血师平时遇到的病人多数是很普通的病。在澳大利亚,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去找医生看的话,过程麻烦冗长,等你拿到报告拿到处方(但愿那个药对症又够给力),基本上病也好了。
甚至是像癌症这样的病,对我们对病人来说,也是稀松平常。在人们心里,没有什么大过天塌,而生病比天塌差太多。
然而还是有那么一个病人,曾经让我感觉到特殊。
我拿到化验单,看看病人,高个大坯子,胸厚臂粗大小伙子,当时是夏天,他的腿上还有一层腿毛。他要做的化验是一种少见的荷尔蒙,我不认识那个词。化验单也是来自一个很陌生的机构,不是任何抽血公司或者任何医院。
抽完血,我要在试管上写好病人的名字生日。八九年生人,比我小好多。名字像女孩的名字,但是女孩名字里的字母C变成了K,改头换面了。我写的时候在心里拼了两遍。都写完了实在是纳闷,我拿出来手机打开有道词典,搜了一下那个激素的名字,是雄性激素。这时我看到了他的诊断:童年受到性骚扰,通过激素注射治疗PTSD。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很多方才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中性的外表,他虽然粗壮却皮肤细白的胳膊,他那个不像父母费尽苦心倒像想抛弃过去又不能完全背离的名字。他,应是她。
一个人心里要多么痛苦,才得依靠改变性别改变名字的方法挥别过去?这样通过激素改变外貌对身体肯定有伤害,或许这种伤害好过心理上的折磨。
我希望她能早日走出这场人生的阴暗,越早越好。
墨尔本抽血室——那个想变成男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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