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人永远停不下来,不是不想,是不能。谁都羡慕瑞士人,生活节奏慢,无压力,也羡慕那座与世无争的苏黎世。凌晨,除夕夜已深,有夜场里的男女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路边的流浪汉蜷缩身体,也有某个网吧里不曾归家的你。
我想大多数少年都有自己的英雄梦,幻想自己盖世威名,恨不得斩尽眼前宵小,而这些只能在网吧里才能得到片刻实现。现在我身旁就坐着一位“男子”,约莫十七八。面相很是干净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机敏,同兰陵金氏前任家主甚是相像。这个时候坐在这里,其中缘由也都明了。
借着那么一丝好奇,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到:“小伙子,出来多久了,什么时候回去?”他见状挠了挠后脑勺;“也就这两天,这不被住着的宾馆赶出来,才到的网吧,真是见鬼头一次就遇见警察查房”我笑了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在这过年吗,哈哈哈”他抿了一下嘴作叹息状;“这位大哥,你应该没有和家里人吵过架吧,这刚吵架就回去,当时说的狠话岂不是全砸脸上了,除非他亲自来找我”被他这么一问,我顿时无语凝噎,谁家孩子还没个赌气的时候啊,要是当年我服个软,我和母亲的关系也不至于这样。
刚好肚子也饿了,便走出网吧,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踉跄了几下,还好没摔倒。这时,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屡屡向我道歉:“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蹲在这绊您”看他的谈吐与气质,可想而知应是得体的人,不知为何会在此。我没有深究,正准备走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口,说道“先生,我跟我儿子吵架了,自从他走的时候,我便一直暗中跟着他,他现在就在网吧里,这些钱你拿着帮我照顾照顾他,行吗。”我睁开了男子的手:“您为什么不进去找他,反而委托我这一个外人,不怕我害他啊”“说实话,这小子说话做事着实令人恼火,一点分寸都没有,也都怪我,没有给他足够的陪伴,他才会这样怨我。谁家孩子不是父母心头肉,我这见他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也不敢见他,怕他,,,,,,哎!”好巧不巧,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子在门旁边听见了,这两父子见面什么话都没有说,儿子就好似没看见父亲一般,出来透了口气,便又走进网吧,全程面不改色,真是冷酷无情啊。
有时候父母就像是圣母,无论孩子对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都可以原谅,而我们为人子女却做不到一丝理解。不知道那个男孩将来为人父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十几年后,我与妻子在超市闲逛,听见有小孩大声在哭,见状上去看看,一名男子蹲在地上,拼命的安抚着小孩,用手抹着孩子脸上的眼泪:“不哭不哭,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啊。”听旁人说道,是他的小孩看中了别人家小孩的玩具,硬是要去抢过来,两孩子就打起来了,这父母买东西去了也没注意。仔细看了一下那位父亲,跟之前在网吧见过的那个儿子很像,但眉目间没有了当初戾气与桀骜不驯。
后来与他交谈才知,确实是他。自从那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与父亲便有了很深的隔阂,直到父亲去世那天他也没来得及回去看看最后一眼。他并不知道父亲得了肺癌:“我父亲躺在棺材里,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严肃,走了也这样,都不留个好脸色给我。但我知道他一直很爱我”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少年离家出走,但正是他的不肯服软让他与父亲生死相隔。我想他如今这样惯着他的孩子,是想弥补对父亲的亏欠吧。
生而为人,我们都是下凡历劫的天使,做不到十全十美。夜深了,总有些没睡的人,他们大多不是不想睡,而是为事所扰,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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