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我疑似右肩膀,落入一个小东西。小东西的小胳膊小腿,轻微颤动。
我很困,不想理它。
可还是厌厌地,我伸出三个手指,搭向肩膀抓去。
耳朵里,一阵破裂声,撕碎夜的安静。我无意捏碎了它的壳,可能捏出了白色浆液。我不知道,只是向床边地上,狠狠甩下去。
我醒了。
脑袋里的烦恼,跟着醒过来。清净,瞬间被浸入,宛如黄泥地上一洼水,被石块砸下,弄得黄泥、砂浆、杂物,飘飘浮浮,混浊又恶心。对着夜,我长呼一口气。
张爱玲说,痛苦,宛如一列轰隆隆向你开来的火车,你醒来时,它就在你枕边,它是一个手表,走了一夜。
果真,此话不假。
突然,我生出一股恨意,憎恶吵醒我的小东西。想爬起来,再用拖鞋,踩着它左转,右转,来回旋转,让它永不超生。
可我太困了,还不想睁开眼。天没亮。窗外除了小麻雀,不耐烦地叫。还有楼上一家子,将水龙头开着,水滴砸在盆里,嘀,嘀,嘀,宛如嘀了一万年长
还是静,就连环卫工人,竹枝扫地声,还没有出现。为上学孩子准备早餐的,那些锅碗盆瓢乒乓响,还没出现。
我想睡,我不想醒来。
可这一只小东西,吵醒了我。
这几天,小区杀虫。昨天早上,我从地板上捡了2个小蟑螂,门外也捡了一个。
被我砸下地的小东西,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如一个白天一个玻璃珠落地轰动。
我要接着睡,可脑袋里烦恼的火车,轰轰隆隆开着。我躺着不动,假装睡着了。可烦恼,它醒了。
昨天,孩子老师跟我建议,建议我将小儿子转回家里读书。深圳考高中,按他的成绩和状态,可能没机会。
孩子爸说,读职高。
我不愿意。
孩子爸,他是穷疯了。我还在一点点地,争取孩子的合作,让他取得更大进步。他就说读职高,就这么快认输。
不能,不能。
一次晚饭后,我带孩子回出租屋学习,孩子爸嚷嚷,“全世界人,都认为不可能。就你一个人,认为他能。”
我转身回头,瞪大眼睛,抬起手,向自己抹了一下脖子。
打击孩子,我就要灭了他。
还有一年多时间,只要孩子转变态度,就能跟上。就算跟不上,稍微考好一点,读一个民办高中,还是要读高中,读大学的。
没钱,房子抵押,或者我出去打工,都还是要上高中的。
不过,老师也提醒了我,可能还有另一条路,就是回到家里读。我查了一下,升学率比深圳要高出百分之十。
深圳,对外地户口的孩子,很不公平,特别是地区学校,录取分数相差60~70。
昨天,我上网了解了一下。转校,虽然能多出百分之十机会。可考虑到孩子,到一个新环境的适应,还有教材不同,未必能占便宜。
不知要怎么办。
孩子爸,他对我的想法,认为是发疯了。可要是孩子不能上高中,我才真要疯。
我爬起床,准备到厅里坐。借着地上瓷砖的光,想找出那个罪大恶极的小东西,竟然没有找到。
难道我没捏死它,或者根本就是幻觉。
我不知道。
看一下时间,凌晨四点。我轻轻开了房门,出去了,再关上房门。
坐沙发上,我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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