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喜欢吃粥,一日三餐,一般情况,早餐吃粥,中晚两餐吃饭。夏天,很多人家早晚两餐粥,中午吃饭。
南方人与北方人不同,所吃的粥比较简单,就是大米加适量的水煮。煮的时间较长,米煮烂,米汤煮得很稠,粥就煮好了。粥的厚或薄,根据自己的爱好掌握。
孙犁喜欢吃喝棒子面粥,“几乎常年不断,晚上多煮一些,第二天早晨,还可以吃一顿。秋后,如果再加些菜叶、红薯、胡萝卜什么的,就更好吃了。”他写过一篇《吃粥有感》,他说:“冬天坐在暖炕上,两手捧碗,缩脖而啜之,确实像郑板桥说的,是人生一大享受。”
1942年,日寇对晋察冀边去进行扫荡,孙犁参加了革命,当时,根据上级安排,采用化整为零的办法,与敌人周旋。他和诗人曼晴在一个组。
两人在河滩上捉完裤衩里的虱子,肚子已经辘辘地叫了。勉强爬上山坡,发现了一小片胡萝卜地。两人用木棍掘取了几个胡萝卜,大嚼起来。“事隔四十年,看美甜脆,还好像遗留在唇齿之间。”
沈复《浮生六记》卷一中有藏粥的故事,文中写道:
是年冬,值其堂姊出阁,随母往。芸与余同齿而长余十月,自幼姊弟相呼,故仍呼之曰淑姊。时但见满室鲜衣,芸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见其绣制精巧,询为己作,始知其慧心不仅在笔墨也。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惟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消也。索观诗稿,有仅一联,或三四句,多未成篇者。询其故,笑曰:“无师之作,愿得知己堪师者敲成之耳。”余戏题其签曰‘“锦囊佳句”,不知夭寿之机已伏矣。
是夜,送亲城外,返已漏三下,腹饥索饵,婢妪以栆脯进,余嫌其甜。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
以上文字不长,也无复杂情节,但写得很生动,读后令人心生感动,也许这是人世间最深情的一碗粥。
我们家早晨也吃粥,不过是饭泡粥,所谓饭泡粥,就是前一天晚上的剩饭,倒入热水,电饭锅中煮一下就可以了。妻子喜欢吃厚粥,而我却喜欢吃薄粥。当然,有意见归有意见,最终还是厚粥。
这两天,妻子在苏州住院,术后,挂完水,她说饿了,我就去医院附近买粥,找了一圈没找到,遇到同病房的阿姨,告诉我,对面超市有卖。买回来后,就用小勺子喂。她张开嘴,等着我把粥送到嘴里。像一个小孩似的。
今天早上,问她,是否要吃小馄饨?她说,不要,吃点粥吧。我去早点摊上买了几个馒头,又去医院排队买粥。有个妇女,大概是医院职工吧,走到前面想插队,遭到后面排队者的强烈反对。妇女不理睬,有人说她皮厚。有一个排队的,也走上去插在最前面,两人遂发生争吵。后来,那个排队的买了粥,走出了食堂。
我在后面,不发表意见,只有一些感慨,我想,从买粥到吃粥,是生活中很平常的事情,今天看到的,也可看作人生百态的一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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