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12

话说，钱小姐和赵先生选好了客房，接了一个电话，就骑上我那心爱的小摩托去跟他们的大部队汇合了。

天地间又剩下我和木头人两个人了。

木头人一直跟钱小姐挥手告别直至他们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她很喜欢我的头盔呢，木头人若有所思地说。

我笑：是啊，你从未说过你喜欢你的头盔。

木头人眨着眼睛看我：头盔是你买的，我认为是你喜欢，你喜欢我戴着，我戴着就能使你欢喜，这是我最初所认为的喜欢。

现在呢，我问，转身走回庭院。

木头人跟上：现在我看到钱小姐眼中的欢喜，我便多了一份关于喜欢的表达，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喜欢那个头盔，单纯地喜欢头盔，而不因为你，也与你无关。

我边走边回头：钱小姐喜欢那个头盔，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喜欢你。

木头人依然锁眉深思：这就是爱屋及乌么？

是的，有些喜欢虽然不是本性使然，但发自于内心，同样难能可贵。

她也喜欢房间里的几幅画呢。

是嘛，她想要带走么？

我跟她说了，她如果喜欢，可以带走，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画的。

我笑：其实你可以说是你画的。

木头人认真地说：可那不是我画的。

嗯，我告诉过你了，是我的一位朋友画的。

木头人若有所悟地说：意思是那些画其实也不是你的朋友画的，是你画的？

我继续笑：不是我画的，但我其实可以说是我画的。

我们推开钱小姐选好的房间，我要拿被单枕头出来晾晒，而木头人则在一旁盯着墙上的画看：我看也不像是你画的。

我对这话产生了兴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并不是我看出来的，我也看不出来，我看到的只是线条，人类的抽象画作，我无法理解，钱小姐说这些画记录的是画作者的心情，我便认为画里有画作者的心情，至于是什么心情，我依然不是很懂，但，钱小姐说那是一个女人画的。

我继续问：那是钱小姐的理由，那你说你看也不像是我画的，你的理由呢。

我只见过你在海滩上画的那些，画的都是宽阔的海，辽远的岸，小点点一般的树影和人形，而这些画都将海和岸拉成简单的几条线，人物的体态更生动细致，正如钱小姐说，画里都是记录海边的各种心情，按照钱小姐这样的说法，我认为你画的都是你心中的各种海。

我说：她一定对你的说法感到惊奇。

她，画作者么？

是的，既然钱小姐喜欢她的这些画，她应该会来一趟，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因为有人喜欢，她就会来？

是啊，她说她成名无望，真有人喜欢，她会过来书上自己的大名，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她是个老太婆吧。

嗯，我都是老头子了，她也该成了老太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