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作证,我是个好小伙儿,根正苗红,天天向上。尽管,小时候顽皮间就把童子尿倾倒进了做酱油的水缸,举着斧头没曾打算力劈华山英勇救母先准备和怒发冲冠的爷爷来一个同归于尽,绕着大圆桌转了N圈一把夺过太婆手里的剪刀。嗯,你们都该经历过的,那专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啊。
梦,是这世上最美好却又最极致残酷的东西。当你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沉睡吧,做个美梦吧,梦里什么都有,金银财宝,豪车美人。可当梦境散去,你欲张手触碰的时候,所有的美好都会在刹那间被打破,现实如一阵风扑面卷来,真实自有万钧之力,你根本无处躲藏。
我做梦了,一场不算很长却也不算很短的梦。脑袋昏昏沉沉着,几欲醒来而不能,终是睡去。梦里的那个人,太熟悉不过。我伸了伸手,却怎么也摸不到她。她所有的笑容、声音、容貌,都是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样子。起风了,也许是我想你了吧,奶奶。
我自认从不算是一个悲观的人,正如熟悉我的人永远会在我的脸上看到咧开的那一抹笑,可能那就是我所能带给周遭的最深的印象。我不愿过多的谈及任何关于生命的话题,因为似乎不管怎么谈将开去,现世意义上的相对终点永远是闭上眼再也无法醒来时的消亡。这对任何一个乐观主义者来说都莫过于形如灭顶的打击,因为你很难让自己一下子从中解脱开来。也许你仍会说自己坚信着所谓的“轮回”,但实则你我都明白这所谓的“天道”更像是源于人类最本质美好的质朴祈愿,存在的概率微乎其微。两年里接连失去外公和奶奶,我很难去说清是否算得上人生的一次“沉重打击”。从情感的角度,即便不说,我也绝然不希望他们离开。但从现实的角度,我又不得不极力劝说着自己想开,就像旅途终将走到终点。
我曾无比仔细地端详过两位老人最后的容颜。几乎是如倔强的牛一般倔了一辈子的外公离开人世的时候,眉头是舒展的;饱受苦痛折磨摧残的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放开了紧蹙的眉间,安详地就像以往浅浅入睡的模样。颇有些遗憾,两位老人加上10年前便早已仙逝的爷爷,三个人无一不是在生命的末端忍受着和病痛作斗争的疼痛而延续着最后的生的希望。“风烛残年”在那一刻绝不再是一个印刷在书本的简单词汇,而就是一幕扎在你心头的真实场面,如果说人心都是柔软的,你能做到不动容吗?如果说还要加上什么遗憾,那就是外公和奶奶辞世前的最后一面,我都因为身在学校,而不能近前,若他们在天有灵,请一定要谅解我。
我敬畏生命,也赞叹生命。也许生命传递的过程,终将带来必然的消亡,但同样,会生发出新的希望。也许生命的轮回从不存在,但这一趟趟不断向前的生命列车即使从未停下,也同样带我们领略了这世间的人生百态。也许生命注定无常,你永远不知道行至何处就会被通知中途到站,但你仍然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试着去找到存在的价值,哪怕来自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印象中一直很清晰得记得,殡仪馆火化室里工作人员的一个举动,在每一具遗体被推进炉中的最后一刻,他们永远会鞠下一躬,我想,那是出于对生命本身最诚挚的敬意吧。奶奶进炉前的最后一秒,我满含热泪,对着窗户口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那是我对奶奶说过最认真的一次再见。生命当前,如果我拦不住你,那就请给我一个权利,看着你好好上路。
梦里的奶奶还依然如往常般那么真实,就像年初一那天我还陪着她搬着两张椅子坐在太阳下,晒着冬日里最温暖的太阳,享受着专属于我和她的珍贵时光。想念是会呼吸的痛,想见不能见最痛。起风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呢,不然怎么会有那颗星星呢?对,最亮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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