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水汀
少年时代,喜欢打打杀杀。江湖人称,丁老阿。
有一天,我被打,跑了三里路。找到一暗洞,修炼三小时。
回学校的时候,放假了。六一儿童节放假。
那时候好像对儿童比较陌生,常常幻想自己是个超级大英雄。
小学几个混混时常躲在女生厕所门口,我看着来气。要和他们单挑。
领头的黄毛,是学校一霸,手下小弟若干,号称无敌手。
黄毛指了指,说,是你吗?
我信誓旦旦,回,劳资行走白道多年,就是我。
黄毛笑,发狠道,给我打。
我挣脱他们的群殴,发疯一般跑到家,学了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学了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
我以为我只要练够一成功力就能把他们送上西天,我以为暗洞的冥思苦想,会让我功力大增。
儿童节在家那几天,我托发小给黄毛带去了挑战书,地点在我家的白果树林。黄毛回信说,在他家的白果树林。
英雄气概从来不会因为地点而改变,但是英雄气概总是因为人数的多少变得怨天尤人。
那天黄毛带了十八罗汉,每个人手持竹条,我带了发小,中途发小一溜烟跑掉。
黄毛见状,大声嘲笑道,你这是鸡蛋碰石头,找死啊!
我没说话。
黄毛接着说,看在你成绩好的份上,我不打你,但你也别举报我。
我还是没说话。
黄毛又说,我喜欢你们村的于小影,听说你们关系很好,我不打你,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黄毛一吹口哨,十八罗汉顿时跟着黄毛离开。
第一次觉得乡村古惑仔那么帅,第一次觉得势气原来可以压死人。
就这样,筹划了一整个儿童节的打架计划结束了。
2013年,已经划清很多年界限的儿童节突然变得凌乱不堪。
我打电话给高中数学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爽口道,你来吧,儿童节我帮你过。
那天下雨,很大,芜湖的天如冷雨般孤独。
我徒步走到课代表的大学,然后和她徒步走进超市,买了旺仔。那是我喝过的最有少年情怀的旺仔。
一直以来我把课代表当成大姐姐,虽然我比她还大。
课代表微笑着问我,说吧,怎么回事?
我上气不接下气,回,心慌。
课代表惊恐,你学医的你没事吧!
我回,没事,看了太多书,心里难过。
课代表没说话。她知道我难过,她知道我会喝光所有的旺仔。
从那以后我决定每年都要给自己过儿童节,都要买旺仔喝到发撑。
2012年冬,另一个高中课代表从泰安来芜湖,她男朋友在芜湖。数学课代表也在。
她们喊我一起吃饭。
我把发蜡打上,帅到不行。到了商业街才发现原来是四个人。
数学课代表指着一男生高兴的给我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复读时的同学。
我买了一包烟,却发现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抽烟。
我看着他们嬉笑,以为他们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
2014年,数学课代表分手。给我发信息说难过。
我高兴的拍手叫好,心想年少时所有的命中注定,不过是还没来得及和儿童节告别。
数学课代表说,我会难过一阵子,然后就不再难过,然后会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然后毕业回老家。
我听她讲了很多,发现每一个爱笑的人,原来都会有一段落泪的情。
2016年,数学课代表考上老家的公务员。我在芜湖整天忙着实习,累的要命。
儿童节每年都有,她从芜湖消失之后,我一直坚持把节日过完。
大姐姐还在,也许随着时间流逝,那段情怀会若有若无。
后来在一篇文章里。我反复问自己,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就像黄毛喜欢于小影,于小影最后嫁给了王大头。
就像泰安的课代表喜欢给我整理书桌,而我却想了很久,高兴的回复她,请坚强与加油。
就像我们一直以为会遇到眼前一亮的儿童节礼物,从小到大,我不过生日,更别说儿童节。
后来在城市停留,心中一万个孤独。心想,小妹还小,无论自己以后身处何地,都要把耀眼的儿童节,给她赋予天上的星。
我想,我们披着风,一定会成功。美好的样子,多亏了神灵,还有城市的楼宇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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