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气是一坨刚出肛的屎。
出了厕所,屎味和窗外的蝉鸣迟迟不愿散去,只给人平添烦躁。然而总有一些夏天不是郁闷的,也总有一些屎不是臭的。
那一年,香港回归祖国十周年;周杰伦的《我很忙》又被批江郎才尽;《终极一家》里汪东城的杀马特造型开始烂大街;那个夏天,我念五年级,因为爸爸工作关系,我临时换了学校,也换了新同学。
何宇聪就坐在我前排,这厮不仅长得帅,成绩也很好,每学期奖状拿到手软,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形象完美。每次他从其他班走廊路过,总有几个女生在一旁交头接耳,俨然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汪东城。
刚开始我和他还不熟,对他的印象不多,只知道他数学很好,还有他的后脑勺有两根白头发。某天他转过身,发现我在翻《成语词典》,便问:“你也喜欢成语吗?”我点点头。自那以后,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常在课下研究成语,也一起看《哆啦A梦》漫画,一起去操场上踢球。然而不久后,我在他身上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一天,我们照常一起放学回家。路过一个公园,我们停了下来,把书包挂树上后,便在地上玩起了陀螺。玩累了,我坐了下来,拿出耳勺准备掏耳屎。我这人耳朵非常敏感,而且又非常喜欢掏耳屎,因为在掏耳屎时我的神经会变得异常兴奋,眼角甚至泛红,并流出泪水。
突然何宇聪坐了过来,眼神透露着某种期待。我感到奇怪,但没多问。不管了,要享受了。如你所想,耳勺那头小心翼翼地进去了。在那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它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绝世珍宝。偶尔碰到鼓膜,都会让我的心十分触动。突然,耳勺探测到了某种东西,同时耳朵里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我开始紧张,同时手轻微颤抖。是的,找到了。在耳蜗里的一个小地方,我把所有的耳屎都聚集在一起。然后用耳勺,轻轻地把它们赶了出来。在运输途中,我的神经保持高度兴奋,眼前逐渐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吃了春药一样跟我一起兴奋。终于,耳屎出来了,我也流下了幸福的眼泪。望着躺在耳勺里的耳屎,我露出欣慰的笑容。
正当我准备吹走它们时,一旁的何宇聪突然说:“别!!!” 他没有理睬我的一脸不解,倒从兜里拿出一个袖珍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浅黄色的不明物质。他轻轻打开盖子,从我手中取过耳勺,然后把耳勺伸进瓶子,手抖了抖,那一堆耳屎就这样下雪似的落在了瓶子里。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就合拢上我那懵逼的嘴型,并说道:“来,另一只耳朵!”
后来,在他的建议下,我只要每隔两天给他贡献一次耳屎,他就教我做二元一次方程的应用题。据他说,班里男生都给过他耳屎,产量好的能一日一供。当然质量也良莠不齐。在他看来,油性耳屎质量最好,因为它十分粘稠,吸附性好,所以只要放进瓶子就不会流失;而干性耳屎则容易被吹散。monkey,一个长得很像猴子的男生,在这方面天赋过人,每天都可以给宇聪半瓶油性耳屎,俨然成了最大的客户。好处也是有的,每结一单,宇聪都会给monkey一个女生的QQ。
对于这个爱好,他坚持让班上男生严守口风,不让我们说给其他女生听。
直到小学毕业,他都保留这个爱好。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初中,联系逐渐减少,期间他换了几次QQ,终于失去了联系。只是偶尔听其他同学说,上高中时他带女朋友回家。由于没有藏好耳屎,不幸被女朋友发现,后来就分手了。
现在的我每次掏耳屎都会想起何宇聪,都会饱含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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