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

作者: 若风过耳 | 来源:发表于2016-08-18 23:56 被阅读0次

小染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姑娘。

五官端正,举止端庄,且家族有个好姓氏,父母为其取了个好名字——莫染。莫染,出淤泥而不染,小染愈发感觉自己与别的女孩子不同,一种清新脱俗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一)

初一那年,小染长大了。

她开始疏远小时候也就是小学一起跳橡筋丢手绢儿的小伙伴,游荡在操场上见到跳橡筋丢手绢儿的小学生们,微扬下巴曼步走开,心想:小孩子的把戏!我可是初中生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小染新学的成语。她想自己该找个新朋友了,但得找一个与自己类似的。

“唉,像我这般的女子何其难觅!”还是找个与自己相貌才华相当的吧。

这不,班上就有个叫小米的女孩子,符合要求,怎么接近她呢?多方打听,小染信心满满,她“不经意”地把同学们闲聊的话题引到个人爱好上,然后面带微笑地述说自己有多喜欢狗狗。是的,小米喜欢小狗,因为有共同爱好,她们自然成了好朋友。


(二)

中考的步伐太快,转瞬间便是毕业季。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后,教室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有因为考试不好成绩不理想哭泣的,有考得太好喜极而泣的,有被离别氛围感染红了眼眶的。

小米红着眼眶安慰小染:“小染小染,别难过,这只是模拟考不是中考。”

小染有些无语,她决定告诉小米一个秘密:“小米小米,我不难过,是故意考砸的,等中考好好考一鸣惊人哩!”

自然她与班上的学霸兼自己的好友小米同学考上了重点高中。一鸣惊人效果不赖,在亲朋好友的夸奖声中,小米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好姑娘。


(三)

十五岁的小染与小米一同迈进高中的大门。

小米有点儿难过,和小染不在同一班。

小染有点儿开心,班上的同学都夸她漂亮,特别是男孩子们捧着她的感觉不要太好。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小染恋爱了,与某个追求她的男孩子。

青春期的懵懂,少女情怀如诗如酒,让人沉醉。小染在这个夏天,好像触摸到暖洋洋的阳光,她很幸福。

于是,少女红着脸颊,对小米说:“小米小米,我恋爱了!”

小米笑着闹她:“小染小染,你个坏女孩。”

小染不开心了。她说:“小米,我是好姑娘,独一无二的那种。对了,我放学不能和你一起啦!”

小米弯着眼,揶揄地说:“我懂我懂。”


(四)

之后的时光中,两个女孩感情依旧。

窝在沙发上,小染红着脸向小米抱怨:“小米小米,班上的男孩们好烦,老是纠缠我。”少女如是说道,但带着笑意的眼与微红的脸泄露了微妙的少女心思。

在晨曦里,你会偶尔听到,一个女孩娇声道:“小米小米,今天有人送我玫瑰花了!”

或许在骄阳下,“小米小米,今天有人送我巧克力了!”

又许是在夜幕中,“小米小米,今天有个男孩向我表白了,但我有男朋友,他还纠缠我好为难呀!”

小米有点儿糊涂了,少女心思难猜,小染这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五)

时光依旧,又似乎有什么变了,比如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女孩距离越来越远……

那是一个冬天,阴沉沉的天空飘着雪块儿,伴着冷飕飕的风,地上铺满厚厚的雪。

小染喜欢雪的纯白色,她认为与自己的名字配极了,她决定去看雪,啊,不!是赏雪。

带着夏日里与她交往的男孩子,还有叫上小米。两个女孩与一个男孩在大雪下,嬉闹着,空气中,流转的满满都是快乐。

这时,远处走来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狗,小染尖叫一声,整个人挂在男孩身上:“啊,那条狗好脏好恐怖,它会不会咬我!”

男孩安抚着小染,滚着雪球砸小狗,大约是雪球里夹杂了碎石块,划伤了小狗的腿,点点猩红的血液,洒在广袤的银白色雪地里。

在男孩的怒骂与小狗的凄鸣里,伴着小染尖锐的尖叫声,小米愣住了。她呆呆地走向小狗,抱起它,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雪地里,越走越远……


(六)

小染发现小米疏远了她,联系越来越少。

终于在一天放学后,小染在校门口堵住小米:“小米小米,你怎么了?”

小米微笑着:“小染,我以为你喜欢狗的。”

小染愣住了,回到家左思右想,想出了事情的根源,她觉得小米小题大做,自己看错人了。

小染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姑娘。


(七)

命运总是这么磨人,两个女孩要好的时候,分在不同的班,疏远的时候,却又碰到一起。

高考的步子比中考迈的更快,两个女孩一同步入考场,一同收到录取通知书,一同进入大学。

阳光透过枝叶,在学校的小道上映出两旁大树的阴翳。

对面走来一个女孩,齐肩的黑发,米白色的长裙,背着小小的包。

“小米……”

小米脚步微顿,继而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你也在这个学校,为什么不理我呢。小染有点难过,她知道自己错了,自从两年前与小米疏远,与男孩分手,父母离婚,被同学指着鼻子骂“莫染,你少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明明是心机婊还装白莲花,恶不恶心”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八)

小染上课无聊时就悄悄看一个男孩。

他永远坐在教室的前三排,大多数人都在玩手机睡觉聊天的时候,他就在那儿,认真听讲,腰挺的老直,偶尔在笔记本上写几个字,小染知道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且刚劲,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新还有一种不服输的傲气。他还是班长,说话温和,却奇迹般令人信服。

小染想:我喜欢他。

那天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偶尔吹来一阵秋天特有的凉风,很是惬意。

男孩坐在树下,像是在发呆。

小染走过去:“班长你在干嘛呢?”

“我在等人。”男孩皱眉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对于小染这种上课不听课,偶尔缺席迟到还会与老师顶嘴的人,他是不喜的。

“喔”

……

气氛有点凝滞,片刻的安静后,小染说:“那个……班长我好像……喜欢你。”这句话是小染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觉得很经典就借鉴了。

男孩扫她一眼:“我不喜欢你这种女生,我喜欢小米那种好姑娘。”

小染愣了,慢慢的眼眶也红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死缠烂打,转身的时候,泪珠大滴大滴往下掉。


(九)

男孩总算等到了他等的人,在女孩过来的那一刻,腼腆的笑容挂在脸上。

小米咬着下唇静静看着小染离去的背影,就一直呆呆地站着,看着,直到自己也红了眼眶。

“小米,我喜欢你。”男孩期待的看着她。

小米不说话,就看着远方。

“小米?”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种男生。”小米不喜欢这个男生,他欺负自己的朋友……曾经的朋友。


(十)

四年不长,就那么一眨眼,过去了。

小米毕业后就在一家企业上班,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小染毕业后结婚了,但没有邀请小米,她联系不上她。那个男人是大三那年认识的,他没有大一小染喜欢的男孩的干净,两人就相处一年,结婚了。

小米的同事大约是过生日,邀请小米去酒吧。

很狗血的,遇到了流氓骚扰。

小染砸了他一头玻璃碎片,拉起小米跑出去。

跑得太快,风拂过脸的感觉很清晰。

“小米小米,我现在真的喜欢小狗了。”

在黑夜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点期待一点紧张,小米弯了眼:“小染小染,你是个好姑娘。”


(十一)

小染觉得六十年真的不长。

今天就同高中时候的那个冬,天上飘着雪块儿,伴着冷飕飕的风,地上铺着厚厚的雪。

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她和小米在雪地里相视而笑。

冬日暖阳洒下,前方她们的丈夫,孩子,孙子在嬉闹着,这时,远方走来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狗。

“奶奶,我们收养它吧!”

“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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