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八月,是九月里的八月,是桂花初萌的八月,是日历上印着阴历的八月,是清风起兮心之所念的八月。
八月里,爬一座山,近一株花,听一首歌,观一场影,涂几行字,翻几页书,都令人欢喜,浮世混沌 ,不如自娱,安于闲散,是平淡亦是奢侈,自顾乐之。
仨人进山,新修的盘山公路十里九曲,来回一百二十公里近四个钟,群山清朗,方向盘虽在我手,因了小子暖心陪伴,亦不觉疲累。
东哥对方向盘的不求亲近,我已彻底死心,成年人各有各的活法,夫妻相处除了必要时互相关照,亦可不必要时互不干扰,此处省略吐槽字数若干,包括内心的千万匹已成灰的泥马。
阳光高悬,绿林幽幽,鸟雀啾啾,流水淙淙,山峦错落有致,栈道深深浅浅,确像“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我们看山,也许看的不是山,而是看山的心境。
山的空远,很像中年的内心,不必为过往介怀,不必为细枝末节缠绕,盛满,或放空,都可以是一瞬间的事,就像你来或者不来,山依旧在那里,包容,接纳,或目送。
只是,那阔步向前的少年,他眼里的山,又是什么样子呢?我没有答案,又或许,答案在远山里,在无尽的岁月里。
看《隐入尘烟》,是在刷了太多各式各样的影评之后,花了12块钱充的优酷VIP,全片结束,我一滴眼泪也没落下,这对于我这个“水做的女人”而言,的确出乎意料。
也一直想好好划拉一段观后感,无法成行,是痛到极致的麻木,还是花花绿绿的影评冲散了我的思想,我没有答案。
如鲠在喉的沉默,是没有答案的答案。
我在马老四的人生里想起了父亲。
生在四零年代长江中下游大别山区,在苦难中泡大的父亲,总是告诫我们苦难是用来教育人的,父亲也是用他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八十多年的人生践行了这个答案。
饥荒,贫穷,战争,zz运动,早年丧母,意外受伤,永不停歇的劳作,成就了父亲的一生,但他一生秉持善良,正直,坚韧,勤劳,达观,淡泊,感恩,慈悲,所幸他没有在漫长的苦难中放弃或倒下,终是用坚强的意志走到了他平顺的晚年。
许多人在电影里看到了爱,和情,光,和亮,比起那些沉重得翻不动的苦与难,那些微光里的点点情意,终究太过轻薄。
低处的人与人生,不过都是尘世的那粒尘埃,隐入尘烟的,不只是肉身,灵魂,与点点情意,还有人性,与希望。
悲情的时代,悲情的故事太多,能被打捞的太少,如果这部电影有什么能打动我,那便是对低处的悲悯,同情与眼泪是廉价的情感与情绪,惟有悲悯,才是人性的最初。
有理由相信,一切力量,始于悲悯。
听李健唱歌,一首又一首,声线依然温暖,眼神依然清澈,灵魂依然干净。
多年前写博时,字迹可选色,最常用靛蓝,文可插背景乐,最喜用李健的歌,多少年以后,似水流年,不着痕迹。
皮囊可老,惟理想不老,岁月可褪色,惟深情不褪色。 温度与情怀,是他歌声里多年不曾丢失的东西。
于此,倍觉凉薄的世间有了不一样的温度,听李健,有如听老朋友讲述光阴的故事,有如对着月光,下一壶酒。
《苏东坡新传》是八月的床头书,历史总是惊人相似,纵然文章千古,品行千古,情怀千古,惟有ZZ最没有真相,而那些心怀天下的仁人志士献身庙堂,才让人心生疼惜。
当文字不只是文字时,阅读又有了新的意义。终是,音乐与文字最是好药,时时疗愈。
八月,我仍然常常与草木为伴,木槿,紫薇,牵牛,狗尾巴,我把她们放在手机里,放在俏皮可爱的玻璃瓶子里,放在岁月的河流里,放在永不厌倦的文字里。
也有一些小小的离散,我已渐渐学会收起情绪,学会在不同的人身上看到不同的东西,良性的,负性的,悦纳就好,成长无止境,感谢遇见的所有人事。
是夜白露,切老姜,大葱,蒜瓣,炒八角,桂皮,花椒,伴油盐酱醋,卤一锅喷香的肉,等一轮中秋的月,与人团圆,是最好的节气。
十五一过,稻子黄,桂花香,柿子红,“晴空一鹤排云上”,最好的秋就来了,用心守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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