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黑透我就把大门给关上了,今天还没有过去,但是我可以随意把时间终结。大门关上之后,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在日历上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呢?我倒是想,可惜我都没买2020年的日历,找了半天就没有一个可以信手涂鸦的地方。其实我心中压根就没有句号,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买日历呢?
晚上七点过后,外面忽然响起幺叔喊我名字的声音。
“你就睡了吗?”幺叔在外面问话。
“没有没有,我这就出来。”这么早,我想睡也睡不着啊。我只是吃完晚饭之后习惯性地在卧室发呆而已,我正在用心去适应孤独,想方设法享受孤独,也许余生孤独会是一种常态,而我不希望自己抑郁成疾。
我一边应话一边速度打开房门再打开大厅的电灯,然后赶紧把大门打开一片小门,将幺叔迎进屋内,让座之前用一条毛巾掸了一下座椅,又奉上半杯白开水。
幺叔说不用这么多礼。
最后一支香烟被我今天上午点燃了,幺叔是抽烟的,我只好直言以告,说是家中没有了香烟。幺叔说没有没关系,来来来抽我的,贤侄。
哎不要不要不要,我是真心不想接幺叔的香烟,本身我抽烟的烟瘾亦不算很重。奈何幺叔一直伸出手来递到前面,只得双手接了,幺叔还打算给我点上,我自己走到卧室寻了一个火机点上后再重新出来。
幺叔说今天组里把田给分好了。他说一个人口只有一亩一分多(种早晚两季水稻),另外一个人口大概有两三分田是只能种一季(中稻)的,这种不好种的水田全部由组里做主发放给隔壁组某人在种,没有分到个人名下。
幺叔之所以吃过晚饭后还登门叙话,是要告诉我,我有半个人口的田今年归他种,因为之前都是三叔在种,他想问我三叔往年一向给我多少钱,他好酌情减半再给我。我说我都没管这个事,幺叔说那我打电话问问你姐姐吧。
原来今天分田也是闹了很久,差不多算是一天吧。抽勾(抽签)抽了两次,第一次是抽(顺序)谁先抽,第二次是抽先分谁,结果右舍主妇倒霉,第二次抽到尾号,分的田尽是边角上与邻组交界的瘦田,路还远。右舍主妇一整天都在咒骂不绝。
三叔和幺叔再加上我家也才五个人口的田,二叔家九个人口的田。人少了不好分,所以三叔和幺叔合并成一个签,后面他们再拆成两半,幺叔和幺婶只有两个农村户口,拆成两半自然多了半个人口的田,而这多出来的半个是我的。
其实幺叔和三叔一样,种田是打发时间的,他们两家条件都不错,不缺这一点钱。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有一个精神寄托。
今天为什么分田会顺利收官呢?我想应该是组长寻求了组织上的支持,组织有回应了。
下午大概三四点钟左右,无巧不巧,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将电动摩托车停在我家大门口的马路边上,她径直走到我家门前,也不知道在正面墙上张贴什么,倒弄了老半天。刚好被我发现了,我肯定忍不住要出门去看一看。该少妇个子不高,戴个眼镜,后来我从幺叔嘴中才知道这个是本村的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看到我走出大门,微微一点头说道:“在家啊。”
“嗯。”我点点头。
"你在张贴什么?”我问。她在墙上贴了有六七张A4纸打印的文件。
妇女主任说:“我马上就会撕掉的,拍个照就撕。”
大概她怕我凶她。
这是一份《农村集体经济成员身份确认公示表》,上面印着:根据《某某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身份确认方案》,在公平、公正、公开的基础上,经某某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身份确认小组审核、讨论确认某某村某组共31户104人为某某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享有某某村集体经济组织的权益。现将成员身份确认名单进行公示,公示期为7天,如有异议,请在7天之内向村集体经济组织反映,逾期无效。
没有具明日期,也没有加盖公章。另外数张A4纸上面印的有104个村民名单。但人员都不是我本人这个小组的人。
妇女主任看我好像有疑惑,说道:“你们这个屋场的贴在那边。”
我也不知道她说那边是哪边。我说你在搞人口普查吗?
妇女主任说:“不是,反正也差不多吧!"她草草地张贴完后,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趁着胶水还没有干,迅速扯掉了所有墙上的A4纸揉成一团信手扔进了垃圾桶。
等她走之后,我打开垃圾桶把纸团拣出来重读了一遍,基本上可以确认公示表上打印的这个小组也在分田。不知道这个小组分好了没有,总之本人这个小组今天是已经分好了。
幺叔问我明天要不要去“当团”(赶圩),因为明天又是一个圩日。过惯了佛系的日子,忽然发现自己哪里也不想去,可是一些生活物资急等着要补充。幺叔说明天会去当团。明天再说吧,也说不准我会找幺叔代购,不知道他方不方便携带。
起身送幺叔出门的时候,还不到八点,虽是农历下旬,现在条件早就好很多,隔三四十米就有一盏路灯。
还有小孩在马路上骑自行车玩,并且也有人在散步。
每个屋场都有路灯,方便了人们夜行,削弱了黑夜带来的恐惧感。
忽然发现自己早已经不记得如何赶路,更别说是夜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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