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三年被掐断话题,急忙想看小姨滑稽样子我用毕生积蓄找了私人飞机。
却在飞机起飞那一记一激灵想到我太听信白先令也是大忌,
不过我也懒得下机,回去就回去,
到处事情要我面对我都想逃。
登机前不忘给史洛德亲笔让他把狗带回他那休逸。
办理房屋业务时发现小姨留给我一笔迪士尼山庄我那号房财产,
我猜是当作补偿她在我心中最后形象,
毕竟她保险箱中现在还遗留我、白先令甚至我老爹等家中人的各种偷拍照。
我倒好,开始计算起她家侦探是否暴富拥有五座房产才对得起消费自家人。
廿五她开了一家脱衣舞俱乐部,内部尽是不知从哪里送来的男色。
她的脑回路偏是这么搞笑,我想,
把自己赔进去顺便让全家陪葬。
飞机上睡了五六回,整个头脑早已发热昏胀。
出口白先令说派人等我,一个人拖着一行李箱风尘仆仆足矣,
到接机口看见白先令熟了的脸,
我不自觉摸摸自己脸庞,我一定也衰很多。
不见他中年发胖迹象,发际线一定花钱种过,一想到这我就牙痒痒。
“哥哥好福气,看来入门媳妇一定很温柔知情达理。”
他抢过我行李,我向后退去却跟在他身后。
“你也不错,金发男子想必符合你情调。”
我身子突地发冷,随后反应过来笑笑,
“还嫌钱赚不够,是有多缺钱这人。”
“还是你继承小姨光荣传统迫不及待杀我?”
他走在跟前慢慢地,时间线调回八岁他牵我手向前走去。
见他不理我,我没有深究。
“Dave呢?Chuck怎么样了,太久未联系,不知他和他夫人情况如何。”
“东书应该也长大不少,和我们一样。”
话语一出我也一愣。
听他低笑,只觉气氛尴尬我偏要尬聊惹事。
“长成俊小伙,和你一样风流。”
“滚蛋,我哪里风流,不要打趣。”
他适当收住话题,我也识趣不再打闹下去,
我与他不适合。
“小姨当真生病?”
“嗯。”他瞥我一眼,拉公家车副驾驶位,点燃根烟。
我察觉后座有人,拉车门的手止住,
车窗看过去一个风味十足的女人,正二郎腿端正望向我,
“令夫人?我该怎么称呼?”
抽烟是否可能化解我脑中愿景插满百根大烟,
烟抽一半被他踩碾在脚底,我下意识拿出右口袋铜墨盒,
原来我带了,我心下一紧,猛地抽回去。
我怎么还没死去?
这句话我问自己几万遍都不打紧, 吸一口气拉开车门,
“嫂子好啊。”
“你好,”她笑得好温柔,我打心底是喜欢这幅笑容的,
她拉住我手,娓娓道来,家里人念叨我已久…从他人口中听闻我事迹。
偷看白先令,他正低笑低声宠溺回复旁边贵妇,
太想抽烟。
从铜墨盒中拿出一根细烟,用老牌海报一角糊上去的打火机点燃,
金属滑轮要摩擦好几次,用力按住涡轮,想留下指纹。
擦出的火亮光在空气中炙热好久,冒出丝少焦味。
呱噪车铃跃过我,夹杂用力下着的雨。
躲屋檐下,杂牌耳机放着The young pope的插曲。
By Chris Johnston, Craig Markva, Jamie Evans,
我默念着,深深吸入一口烟。
劣质烟草进我已疲惫到快烂掉的肺里,全身器官好似不再运作。
雨越下越大,我近乎以为是上帝在宠幸我。
“那个。”
我喊道,掐灭了烟看着前端端着伞的姑娘,她正要过马路。
“那个我可以借一下…”
“来吧。”
淋湿的黏透的发丝粘在我潮湿衣物上,手掌压着发顶淋雨过去。
“By Chris Johnston, Craig Markva, Jamie Evans”
我默念。
Kissing Disease。
April in Torino,一曲爵士。
总让我想到法国晚街一小酒馆,我一人端席而坐,
史洛德总会想尽办法找到我,并从身后抱住我。
当初我是讨厌这种粘腻感,我更热爱一个人。
像现在我正坐在吧台前,但又模糊想起史洛德无数次玩这种小游戏的感觉。
说不上怀念,也说不上习惯。
只是很想和他说说话,在烦闷的天气里。
工作日的繁忙阻止不了上海外滩各千金少爷的狂欢购物,
卡座堆满人,少男少女来来去去,相约酒吧酒店快乐马桶街。
我太能感受到自己老去。
我推开厕所门耳机收进我老式皮衣口袋。
我不擅长一个人处理这种事。
“小客,还好吗?”
她端详我会儿,想必认为我吐了。
我酒量十瓶才稍晕,冷风一吹就醒。
“我还好。”
“你可是个小宝贝啊,要是你丢了你哥肯定拿我是问。”
我大笑,内心却复杂地解析这句话,
“宝贝?我才唔是什么宝贝似。”
她红透的脸混合灯光效果,我一吓,果真是个魅惑的女人。
“你珍贵似百达翡丽。”
我哈哈大笑,她牵起我手,
我想我们都更热爱国家剧院的一档座看表演。
“你与白先令生活还算开心?”
“他那家伙,整天忙活这那,”她嘟囔起嘴开始抱怨,
“大多时候我无聊至极,寻姐妹几人购物来消遣时日。”
我欢喜这幅可爱模样。
“你可以过来找我玩。”
“以后有伴了呢。”她捂嘴嘻嘻笑,我向她伸出手示意一起出去。
我猜想这番话下来她是不大清楚我与白先令过往的,
但我不敢这么想,我只认为她不说破即可。
“欸,你身上有带香油或者清凉油之类无?”
我赶忙从口袋捎出,龙虎牌清凉油,她擦在一皮肤上肿起处。
“这东西好嗄,经久不衰。”
“我有的都是老东西了,”她还给我,我揣进兜子说道,
“小客是个珍贵人呢。”
过客年轻人擦肩而过我,我没站稳自顾自失去平衡,她拉住我。
我理云鬓发丝,掩过丑样自带摇头。
“谢谢谢谢。”
阁下优雅魅骨,那样大方从容。
我想道,爱怜我方才小细节,简直笑话。
“想要去哪里玩?啊呀!白先令叫我们去医院。”
“小姨是怎么回事?”
“说是肺部问题,白先令告诉我这是一家子的病,多半没太大问题。”
我心下一冷,谁知司机已开奥迪A8恭恭敬敬,
入座那一刹,我几乎想起外婆死因。
相同病床,亦或要相同人物出现,我大哭一捷,
哭断我咽喉,煞弑我泪腺。
自那之后我不认得悲伤是什么感觉,我只清楚我要哭就能得到家中长辈夸赞。
所以这次要我重来一遍?
“不必想多。”
十六岁的白先令遮住我眼,我共他同躺一草地。
亦不记得那是乌云天气还是下雨天,
“你也唔要兀自害怕。”
天边再无晴雨天。
我睁开眼,见他笑眼,温柔抚上我眼睑。
医院楼道压抑经典消毒水,明令禁止吸烟告示牌明明白白,
不会停歇的不同人的病床像手推车来来去去,
有些人见到一次就没有第二次,
我想,这是好事。
我得这么想才过得去。
穿行住院部只得吵闹声,各色人员嗑瓜子看病嘱咐看护客套应付亲人亲切感伤,
幸亏无医闹,不然我太阳穴打鼓得厉害。
“小姨?”
我推开门,手握一束看病人标准花束,左手一篮子水果也是明码标价。
我喜欢水果店的识趣。
“哎唷!——小客来啦。”小姑抬脸看我,其他零碎亲人也看来,
一阵哄抬识举,我尴尬,三年未见,在座殿下都老许多。
“国外这几年生活好哇?”
“找男朋友了吗?已经二十六七了对吧,如果没记错?”
“你写文章?快快告诉我名字,老大不得了。”
“看你比三年过去胖了许多,那边肯定高热量食品多对吧。”
问题炮轰而来,人群遮掩住的小姨醒来。
“小客来了啊。”
姨太们重心又偏向小姨,我早已倦怠。
“小客长胖不少啊,看来那边伙食不错。”
“更光彩了,小客有气质的。”
我忍住翻白眼的心,自动献上笑脸,将水果篮摆在空地。
“小姨,身体怎么样?”
我握住她手,喝!我比她炙热不少。
她虚弱苍白,嘴唇微张说话。
“好不到哪里去,”她又要咳,抓住病床杆,我递上纸巾,
都在重演。
我在尽力让脑子充斥我与小姨的美好。
最后我放弃用老人家共我的回忆代替,
我定已着急泪花掩现,她虚弱将躺倒病床,姨太们早已让开通风。
“我再下去问医生该买什么药品才管用,给你购置补品来吃,总有半分功效。”
我都要被我感动,该是我当家作主之时,身边已没有家长痕迹,身上却被造就了家长官方习性。
好毛病,好毛病。
“老身子骨哪还要那样,该吃的都吃了,”我发现纸放置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摆摆手,重重咳几声。
我在心中翻遍白眼,劣性仍旧在她招我耳语前滚蛋。
“小姨,我还是去问问看,马上回。”
握住她手她已无气力,一脸珍重无不体现我淋漓孝意,
“哎唷——这孩子喂,唉…”
通俗家庭喜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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