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皮惯了
非要写点儿什么的时候
我想我得先酝酿酝酿情绪
毕竟深沉起来，文字才能有点血肉和力量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
这次要写点儿什么呢
写前两天做的一个梦吧
记得两个场景
一个是梦见回到高中
考试题目好难好难
我拿着卷子不会做
焦灼得很呐
另一个是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我都到校门口了
可我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晚自习六点钟开始
我手表上显示晚上九点零九分我还没走到班级门口
重点是我迈一步居然要费好大的气力
到梦醒我都没来得及进去教室
这个焦虑哟，急得我哟……
最近在追一个好火的电视剧《小舍得》
估计我已中毒不浅
剧里边儿各种家长里短繁杂琐碎的事情
真的让人神烦
但毕竟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宋佳主演
所以我也就忍了
而且每集都看不落
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宋佳的
源于她主演了很多文艺片
最主要是演活了《萧红》
萧红是我很喜欢的女作家之一
写过一些东西
经历过一些事情
宋佳在最近这部剧里面的角色也很讨喜
在家里是非常开明、对待子女教育相对佛系的一位母亲
在职场是杀伐决断、处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一位高管
充满爱的家庭氛围和生活环境
充满竞争的职场关系和工作环境
将一个人的价值（或剩余价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体现得淋漓尽致
活得丰盈和充实，应该就是这个模样吧
——Nice
也不知道这个梦和这个剧能有什么样的关联
总之是要洗洗眼睛转移转移注意力了
看剧还能把自己看焦虑也是够够的了
笑自己想太多
新近得了几册好书
翻阅起来的时候
感觉到了自己的贪婪
甚至忘了时间忘了吃饭忘了遛狗
直到狗子来咬衣服袖子想要出去玩
直到狗子拿我实在没办法跟我吵起来
（萨摩耶吵起架来还是有一丢丢小厉害的，嘘）
我才想起来把它这个会喘气的活物给忘了
Sorry啊
关于这份“贪婪”
我对自己还是很满意滴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怎么看书了
脑子里的水和面粉糊在了一起
都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干着些什么事情
文字让人保持头脑清醒
至少这“药”对我管用
假如那个出租车司机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发微信
我可能也早就已经忘了吧
我尽量表达得轻松一点、戏谑一些
也尽量提醒自己记性不要太好
于是记性就会真的不好
尽量把某个时间节点活成某个小片段
也只让这个小片段留在某一个时间段
但是，那个出租车司机为什么要给我发那么多次微信？
他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想不开吧？
我会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
我真的要被笑哭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呢？
呃，事情的缘由？
我想想啊，嗯，是这样——
忙完一整个白天出差
又要一场夜间飞行
回家收拾行李，喂狗……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数着手指头、
卡着点儿必须在某个时间段完成的
一切收拾妥当
狗子没怎么吃东西
咬着玩具走来走去
我叫过它：“你是不饿吗？快点吃东西啦。妈妈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妈妈要出门，今天要出差，晚了就会迟到了啦。赶紧的，吃完了我好给你准备明天的粮食和水。”
许是相处久了
狗子一听“出差”二字
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情
担心要被送去宠物店
就“汪”了两声
我不喜聒噪，安抚道：“我只出门一天，明天晚上就回来了啦。这次不送你去宠物店，你就自己在家玩，好不？”
狗子又似听懂了一样
不再叫唤
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
我还有八分钟的逗留时间
突然想起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哪个地方
等会儿去机场的路上一定要顺道去拿
晚上到了酒店加班要用
突然想起我的高跟鞋还有小西装马甲收拾出来了但还没放进行李箱
突然想起随身包包里塞了两个充电宝
充电线和充电头没放进去
突然想起……
于是一一收拾好
再看一眼时间——六分钟
六分钟
——我为什么要这么匆忙
——我为什么要这么累
——我一天天的都在干着些什么
真的累了，绷不住了，撑不住了……
关了窗户拉了窗帘
眼前早已一片模糊
……
狗子又要来舔我
我把它推开：“不用你管，多管闲事。请你该吃吃该喝喝，不要管我，好吗？谢谢你。”
就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整个人已经瘫软下来
却又下意识去看时间
我有多少分钟
这其中的几分钟可以用来当一个没用的哭包
剩下两分钟
一分钟用来交待狗子接下来一天的吃食和玩具
一分钟用来补妆
允许自己偶尔宕机
也提醒自己扮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
我想休息
想给自己请个假
想着明天忙完就不回来了吧
去哪儿都行
在哪个江边或哪个海边
找个酒店开个房间
就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就行
一天一夜可以
三天三夜也可以
就跟之前一样
三天三夜足够我回血
可是狗子怎么办？
大脑飞速搜寻
只找到鲸鱼
给鲸鱼发消息
告诉她我马上出差，明天回来
说把狗子安妥好了
想把家里备用钥匙给她一份
找个达达跑腿送过去
让她签收一下就好
鲸鱼怀着身孕
我也不想麻烦她的
可环顾我的周围
对我和家里比较熟
又能妥帖善待狗子的
只有她
是的，只有她
狗子生病的时候，陪我和狗子一起去宠物医院的，是她
狗子打针做雾化，半夜两三点接回家，在家待着陪着宽慰我不用太担心、会好起来的，是她
休息时间带着狗子一起去公园或江边玩几个小时的，是她
陪狗子过生日，有什么好玩具好零食都能惦记着狗子的，也是她
她自己也养着两只狗狗
在我众多的“狗友”里面
她是对待狗子“宠爱但不溺爱”、“严厉有分寸”的狗主子
见到她家的狗狗
才知道什么叫“狗界优雅”
……
她会善待我家狗子的
托付给她，我安心一些
“你手上有一份备用钥匙的话，我安心一点。”
我努力镇定后发出的微信语音
现在听来
声音有不易察觉却掩饰不住的颤抖
打开APP，点击“跑腿”
设置好取件地址和收件地址
点击“下单”的那个瞬间——
天！我在干什么！
不！不行！我不能给自己留后路！
我差点要把自己毁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我取消了订单
我坚定我要回来！
我可能对自己足够狠
也可能那些众多的心理建设早就为我做好了各种铺垫——
当悲伤发生时，也就不那么悲伤
那个向阳面的自己早就定义这些个小事算个P
“你怎么了！”
向来不用感叹号的鲸鱼是个很温柔的女生
跟以前不爱用感叹号的我一样
是的，我以前也温柔
我停顿了一下：“嗯，没事了，不好意思我可能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甚至想告诉你，家里哪儿哪儿放了一些现金，够狗子用一段时间，甚至想说，你会善待狗子的。呵呵呵，感觉跟要离别似的。我发生了一点小事，状态不太好。撑了一天，好累啊。然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刚刚达达下单的时候还是觉得，我不能这么做。还是要回来，要好好的，还有狗子……嗯，我没事。”
“刚看到消息以为你想让我去照看下狗子，这没什么的。后来又觉得没这么简单，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你……”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只是太累了，我绷不住了。没事没事，没事的，没事了。”
“你别想那么多，狗子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嗯嗯，知道。”
“等你回来什么时候休息，我们约一波，出来吃吃喝喝。”
“嗯嗯，好，等我回来约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希望你能开心。”
“嗯嗯，会的，放心，不会有什么的。”
是的，不会有什么，不想有什么。
打车去机场
坐在车后座
戴着口罩
不争气的哭包的眼泪一直顺着眼角不停地掉
我不敢出声
甚至控制到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还心想着要是被人问
我就编个理由说自己失恋了
男人都哭吧哭吧不是罪
何况我还是个女生
有我的性别优势——
哭，不丢人。
到达目的地，辗转到达酒店，办入住。
一眼看到窗台边的桌子和照明灯，
嗯，适合办公。
然后换上拖鞋脱掉外套，开干。
是的，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山和大海值得奔赴，
但是奔赴，总比停下来好。
说回出租车司机。
上车后估计见我一直眼泪巴巴的
也不多跟我说什么
市区到机场要经过一个不短的高速路段
快下高速的时候
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我该流的眼泪也流得差不多了
司机师傅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问我是不是出差
是不是经常跑这个路段
他说他常跑这个路段
以后我和同事出差需要用车都可以找他
人在江湖走
这种正常的业务联络我并不拒绝
我像往常一样礼貌地回应说可以留个名片
有需要就打电话
司机师傅说加微信方便一些
我也就顺手加了
临下车，司机师傅还帮我把行李箱拿下来
说了一些大致是祝福顺利之类的话
我礼貌地说了谢谢
两小时后落地
意外收到这个司机师傅发来的微信
“到了？”短短两个字我并没多想。
回复“到了，谢谢。”
三天后，莫名又收到他发来的微信
“在？”
我突然觉察到司机师傅可能觉察出来什么
遂也简短回复“在。”
又过了几天，司机师傅又问
“在忙什么？”
我突然就觉得，可能那次出租车上的那个哭包女生，他会有一丢丢担心，于是回复
“我很好，请放心，谢谢你。”
没有后文，没有然后。
我只记得当时从后座的角度看
司机师傅的头发已经开始变得灰白
他可能也是某个孩子的父亲吧
偶尔回想起那段路途
有好几次他明明可以顺道儿让别的乘客上车
（市区通往机场的路段拼车顺风车现象早已司空见惯）
但他没有
估摸着是想给我创造一个还算安静的闷声泪奔的时间空间
——他是个好人
然而也应了当下那句时髦话——
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最起码，他这一趟少挣了好几十块钱
瞧瞧这个世道
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是如此赤裸裸
我并没有刻意给司机师傅多转几十块钱
我担心这个动作显得刻意
但是微信里面这简短的三问三答
偶尔回想起来
仍是会心一笑
心底里能涌出来一丝感恩
想让生活中这样一个小片段显得轻松愉悦一些
我甚至想着从商业行为的角度来分析
可以学学人家的客户维护——
当天，售后回访
三天，体验回访
七天，周期回访
你看，我总是能从绝望的虚无和混沌中生出根来，并且发个小芽，开出一朵小花。
我想我是幸运的。
美好时间和不美好时间不断过渡、一直兼容，它们打碎、混杂在一起，有趣、有料、有种，不惜成本、不计篇幅、不留遗憾。
需要一场出走。不仅限于所谓的旅行。
图书、电影、音乐都很重要
这些东西调拨着自己丰富而可感知的精神世界和情感逻辑
比如前段时间和壮壮一起去看过的莫奈画展和话剧版《尘埃落定》
我可能记住的不是作品本身
因为真正的研究学者太多太多了
一介凡夫俗子如我
那些场景和情绪
那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换来的全心全意的感知时光
那个和我一样有着分寸感和边界感的同行之人
打起交道来特别自在从容
“既能在天上飞，也能在地上走。”
这样的词来形容这样的情谊再合适不过。
直到壮壮在朋友圈感慨她印象最深刻是在四月的烟雨朦胧里一起走小路去寻传说中那间最美的书店
我才发现我们之所以能相处得舒服
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以朋友的身份分享某些美好事物；
不需要刷存在感的时候就隐身不见。
我自然忘不了莫奈画展上有人端着专业的摄影器材在拍细节
透过镜头
那些不曾注意过的角落和细枝末节
真有很值得推敲的地方
脑子里甚至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
假如调皮的成龙在场
他会不会从哪个通风管道钻出来
拿事先准备好的高仿
趁人不备将真迹换下
也在聊到莫奈晚期住在塞纳河畔一个叫吉维尼的小村里的时候
攒下足够的钱
买下房子和地皮
请人挖掘一口池塘种上莲花
我一直很认真地重复
“这莲池真的是他挖的，他自己挖的，真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较真这个
但是这种较真
真的有趣
还有话剧版的《尘埃落定》
那些文字，奇峰崛起
思想密度，浓得化不开
虽然没有喘息，不得歇脚
但那些或高远、或疏落、或洗练、或平实的碎片
无不拼出历史、政治、宗教、文明、人性的精确、蛮横、决绝和势大力沉
对我来说
这是一次难得的梳理思路、收纳心神的机会
缓过劲儿来
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醍醐灌了顶
这种状态神清气爽宛如新生
沉静又昂扬
肃穆又激越
偶尔和朋友聊起那次极端的情绪奔溃
被问是“被道德绑架了吗？”
呵——
有时候，人之所以不快乐
觉得活得累，并非生活刻薄
而是太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
行走在人群中
总感觉有无数目光穿心掠肺
有无数冷言飞短流长
最终乱了心神、自缚自茧
要知道，很多人要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
才能活得一般般
要知道，活得一般般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活着，就是最好
仇恨会蒙蔽双眼
悲伤会让双腿灌上铅
那些不美好时间里需要适时的能量补给
保持极度清醒才能辨别是非、不被带偏
虽然人间清醒并不开心
但是找准节奏、走稳自己的步伐
会拯救自己于一念之间
要知道
人一简单，世界就是童话
瞧瞧
那些美好时间
收留自己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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