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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说道,林垚被林家族长林守仁召唤,去的路上撞见徐大,急匆匆换了衣衫不明所以。
一路上,杏儿嘱咐规矩,小红默不作声,林垚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心内却想着:来这里也小半月了,这林家族长到底显贵怎就忽然召唤我来?
前脚踏进正堂门槛后脚,后脚林淼紧随其后走了进来,朝她点头做招呼,又行了几步到正堂当中欠身行礼于盘坐念咒的男子,口中称道:族长福安。
那男子止口,伸出手来凭林淼扶将起身,望向投来目光的林垚,一甩手道:“坐罢,不必拘泥。”
林垚看向朝自己点头示意的林淼,径直坐上微凉的木倚,林垚悄悄侧目去看那男子。
这哪里是上了岁数的人,仅看外貌不过三十而立,一头乌发,肤麦色且紧致,郎眉星目,凛然英气,就是放在家里子辈中也不失俊郎年青。
她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她怨了想了十几年的亲生父亲!
正自心内纳罕,林守仁开了口说道:“可还习惯?”林垚明显一顿随之点头。
林守仁缓缓端起茶杯,捋去上头的茶叶,吃了一口,抬头打量她,似要将他看穿,片刻方开口道:“你近前来,我细瞧瞧。”
林垚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瞠目无语,只僵坐在那儿,反倒林淼上前来拉起她的手笑道:“怎还跟父亲扭捏起来。”说话之间牵引着将林垚的手递到林守仁手上,说道:“族长,女儿去瞧瞧孟妈妈她们到了没。”说着欠身出了门儿。
林守仁紧握住林垚僵硬的手,顺势掀开她的袖口,露出藕白玉臂,臂上那一点朱红格外显眼,她不禁惊呼。
林守仁眯起眼来,嘴角带笑,似乎很是满意,一把将她揽腰入怀,她不禁呆住,片刻方去挣扎,林守仁没有过多阻止,顺手放开了她,瞧她一脸惊慌失措,竟觉有趣,捋了捋胡须,说道:“这幅受惊的模样,不可多用,虽有趣,料他也看得多了,不甚欢喜,你且做平时模样,勾引我试试。”
林垚不由好笑道:“真是可笑,你是哪一个?不是说族长喊我?”
“你当我是哪一个?如今你且当我做寻常男子,平日里如何勾引他们的便如何用在我身上就是了。”林守仁这一通无道理的话惹的林垚好笑不迭,张口就道:“林守仁呢?他不是要见我?”长幼尊卑尚且抛之脑后,况她本就在此事淡薄。
林守仁听言不怒反笑:“你是要勾引一个老头子还是我?”说话之间,微逼近她,迫她后退几步之后反站定,冷哼一声:“你们林家堂堂一大族,什么绝色美人儿寻不到,何苦大费周章”不禁失笑,身处何地有何分别,天下皆是男儿之天下,怎有我孤女之安身之所。
窗外风萧萧,吹响一树枝叶,扰动她的发丝拂向林守仁的面,少女的清香迎面袭来,他略有不适,复坐回桌前,添置一杯新茶,递到林垚跟前说道:“吃点子罢,去去戾气,念你尚幼无知且不与你计较。”
未待林垚开口,外头已是进来七八个人,纷纷向他二人行礼,打头的婆子开口说道:“请族长示下,可否摆饭?”林守仁点头,众人复出传菜摆饭。
林守仁拍拍身旁的凳子说道:“一齐用饭”
林垚一时愣住,心内想着:“刚才那婆子称他族长,莫非果真是?怎这样年轻?又…又如此莫名其妙?”混乱的想着竟顺从的坐在了林守仁的身旁,接过他递来的冬瓜汤,双手捧着大饮一口,偏被他一记筷子打在手指关节上,正自吃痛,听着林守仁说道:“长幼之序,尊卑之忌,共食不饱,毋咤食!”
林垚微微点头,放下碗筷,心内想着:“春满园里时候吃紧的很,哪里有这些个道理?”
林守仁似是知晓她心内所想接着说道:“做人就要懂人的规矩,那园子里的除魅人这一项外都可摒除了。”说话间,林淼挽着一华服红裳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形体量动人的很,长着一对桃花眼,面上总挂笑,唇边的美人痣格外醒目,更添妩媚之态,一缕银发从眉尾穿至脑后,略显突兀。
林守仁招呼落座,那女子微微落座与之寒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林垚,林垚浑感不适,总觉这女子的眼神儿像极了,春满园的妈妈们看货色一般,打量的细的很,要将人吃透似的,眼神儿里就带着刀子,划破你的外衣,要你赤身露体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再一片一片地将你剃净,不留一丝一厘…
林垚不由的站起身来,想快些逃离这教人难堪的场面。
“你坐下,让淼儿来就是。”林守仁不慌不忙的说道,林淼知意为那女子舀了碗羹说道:“孟妈妈,尝尝我们林家的桃花羹与别家有何不同?”林垚只得坐回去,那被叫做孟妈妈的女子接过来说道:“什么妈妈,喊我孟婆子就是了。”
“妈妈这是什么话,这一句妈妈尚且是为您尊贵身份所称,那婆子的却完全没了道理,您貌美青春的很,这婆子怎样也说不过去。”
那孟婆子听言满心欢喜的说道:“族长真是教导有方,子女个个聪慧懂事。”
林守仁不免谦辞一番,招呼吃菜,那婆子是个吃惯了鱼肉的,猛一桌的清汤寡水,实在提不起兴趣,却又无法博了林守仁的面儿,况又被那林淼逢迎的恰到好处,果真吃了口,说道:“这桃花羹馨香非常,我婆子倒是头次吃,也辨不清什么,但如今只这一口却也知道再无别个比得过的。”说着将碗放下,对林守仁说道:“正经事儿紧要,还有多家需婆子我走动。”
林守仁吩咐撤席,林垚悬在半空木筷伸进嘴里,意犹未尽,林淼朝她使眼色,她笑着放下木筷,那孟婆子皆看在眼里笑说:“垚儿姑娘性情中人,只这一点就胜过千万好处了,站起身来让婆子我瞧瞧。”
林淼去拉不愿起身的林垚,笑着朝孟婆子说道:“舍妹还小,从未见生人,不免害羞。”
那婆子拉过林垚,照头到尾的打量个遍,转身朝林守仁说道:“婆子我记下了,半月之后,许您答复!”说罢告辞,反被从外来的小厮抬着三五大箱挡了去路,一看这架势,那婆子心内明朗,不免得意,却不露于面,故意说道:“族长这是何意?”
林守仁一挥袖,小厮们将大箱全数开了盖儿,顿时,堂中熠熠生辉,引入眼帘的满是五光十色的珍贵奇物,金银珠宝。
林垚不禁惊呼:“噫,此生足矣!”
林守仁上前说道:“只做舟车之资。”
“小小心意,还望孟妈妈不要嫌弃的好。”林淼接着说道。
孟婆子笑道:“林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常言道‘贵精不贵多’如今这既多又精,婆子我恐无福消受。”说罢走上前去,大大小小的搜罗了几样说道:“麻烦拿个小匣儿。”
林淼说道:“族长已派人马护送您,孟妈妈不必担忧…”她知孟婆子所去之地从不予外人说道,为使她安心故道:“护送出小镇,还劳烦孟妈妈书信也好,派人也罢,遣家里人来接。”
孟婆子笑道:“林姑娘想得周全,只我一个老婆子何苦烦扰,这一小匣子足矣,到时,垚儿姑娘的嫁妆丰厚一些就是了。”
林淼知其意笑道:“一码归一码,如今妈妈这样说,只得等出嫁之日红包孝敬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如拳大的夜明珠塞进那婆子手里,孟婆子受用的很,塞给林淼一张纸条,便告辞,林守仁等亲自送出门去不在话下…………
上一回:第二回 玉堂小姐柳巷心
下一回:第四回 摘取芙蓉花 莫摘芙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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