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挠千古名妓的脚心
“呵…啊…”翔宇睁开双眼狠狠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双臂。做完这些动作以后,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细细地欣赏起他身处的房间的布置来。
就在几个小时前,翔宇被精确地送到这个时代——南齐,因为在这个时代有一位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一代诗妓苏小小。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翔宇忍不住再次吟诵起李贺所作的《苏小小》。
耳边再一次响起鸡啼的声音,翔宇也一跃而起,穿起科研中心为他准备的南齐时代的古服,按了按怀了为数不少的古制铜钱,脸上露出了那标志性的邪异笑容。
今天,翔宇要让一辈子里在他脑海出现频率最高的白日梦,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成为触手可及的现实。
走出了客店,翔宇来到隔壁的商铺挑了一件天蓝色的儒服、一方雪白的儒巾还有一把扇子。当商铺的掌柜拿着翔宇从后世带来的“伪币”翻来覆去地看时,翔宇不禁一阵心虚,揣摩着是否碰上了古代的验钞高手。直到那掌柜的向翔宇做了个揖表达感谢,他高悬的心才算放下。
“下一站是本次旅行的终点站,城西的西冷桥畔,松柏林中的小楼——苏小小所居之地。”翔宇的脑海里忽而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无厘头”。
“anyway,”他忽而向前虚击一拳,“尊敬的苏大小姐,我,邹翔宇,今天要来挠你的脚心了。呵呵…”也不管旁人奇怪的目光,就望城西的方向扬长而去了。
来到了小楼下,一向自信满满的翔宇突然变得踌躇起来,手中的扇子开了合,合了开,平时自诩绝顶聪明的脑袋瓜子居然是一片空白。
就在翔宇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个老妪凑了过来,先给翔宇道了个万福:“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翔宇微怔:“你,你家小姐是何人?”
老妪脸色略微有点沉:“这位公子,难道你并非来拜访我家苏小姐?老身乃苏小姐之仆贾婆,托小姐之福,这里来去文人骚客众多,没几个是不认得老身的”说罢,以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翔宇。
“苏小姐,莫非是苏小小,哇塞,这也太巧了吧,跟电视剧有得比了。得,眼前这老婆婆可是贵人,可别把她给得罪咯。”有念及此,翔宇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正是呢,小子正是想拜访苏小姐。婆婆原是苏小姐的人,失敬失敬,小子外来无知,多有冒犯,婆婆莫怪。”边说边往贾婆手里塞了一把刚兑回了的碎银子。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翔宇今天终于也有了“古人诚不余欺也”的感慨。只见那贾婆往里一让,脸上尽是献媚的笑容:“妾一看公子这打扮,做派,就非寻常白丁可比,我家小姐那眼光就是毒,咳,瞧妾这张嘴,公子您快请吧,别让我家小姐等急了,她在二楼临风阁相候。”
临风阁在小楼的第二层,翔宇刚怀着惴惴的心情来到阁门外,就听到一阵悦耳的女声从内传来:“门外的公子,莫要拘礼,请进吧。”
“呵呵,神了这是。”
翔宇心中兴奋、惊讶、紧张各种感觉,在他进到阁内看到说话女子的第一眼开始尽化烟尘。
在他的思想里,古人都是没进化完全的,他固执地认为,所谓的古四大MM到了现代就可能是四个庸脂俗粉,但这一刻,他不能再固执了,因为在他眼前的苏小小就不在“庸脂俗粉”之列,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和一双水灵的丹凤眼,把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翔宇也吸引过去了。
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盯着,苏小小的脸上也升起了一片红晕。她得找个话题解除现在的尴尬情况。
这可难不到咱们的苏才女。
“妾方才见公子在小楼之下踌躇不前,貌有惶恐之色,莫非小小在外,乃穷凶极恶之名,以致嘉宾疏远,贵客驻足?”一双凤目望着翔宇一闪一闪,哪有半分羞惭之色。
“嗯?嗯…呵呵,小姐说笑了,小姐才貌双全,下至在下这等乌头白丁,上到王孙公子,无不趋之若骛,哪来的嘉宾疏远,贵客驻足之说?方才…方才是在下自惭形秽,所以…嗯…故而驻足不前,小姐海涵则个。”
“嗯自惭形秽?”苏小小继续眨着她那双水汪的大眼睛,让翔宇分外感受到点击的刺激,“那公子晓得妾对公子的印象如何否?”
“呵呵,这个倒不难猜测。只是说出来小姐勿怪。”翔宇习惯性地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呵?公子但说无妨。”才女歪着头微笑道,万缕青丝披肩而下,好似一股黑色的瀑布。
“小姐心里定是想:此人咋一看可不怎么样,可仔细瞧来倒不如咋一看了。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呵呵…”苏小小听完乐不可支,一手捧着胸口笑得浑身发抖。
翔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古代MM月牙似的小嘴一直望上翘,脸上也是一丝邪异的笑容,——心里盘算着如何实现自己的挠脚心大计。
“公子风趣得紧呢。”苏小小平静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还是满脸的笑意,“妾略备薄酒,几道小菜,不足迎贵客,公子莫怪。” 说罢站起来往旁边酒席一让“公子请。”
翔宇也没再谦让,和苏小小分宾主坐下,酒过三巡,一通海聊,涉及的话题颇多,诗词、音律、政治等等。随着话题的深入,两人倒有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酒席撤去,苏小小让人拿来一张七弦琴,微笑道:“邹公子(酒席间已告知),小小新近作曲一首,请君鉴赏。”说罢,手抚琴弦,开口唱道: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于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一曲唱罢,苏小小目光凝视远方,一脸惆怅。
翔宇自然知道这位千古诗妓的心事,当下也不好说穿,只是鼓起掌来,笑道:“当真是字字珠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不过姑娘弹与我这等粗人听了,就无异与对牛弹琴了。”
“噗…”苏小小把正要往下咽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指着翔宇笑道:“妾还是第一回听到有人自称是牛的,呵呵呵呵…”狠狠地笑了一气,方擦干眼泪道:“公子风趣,世间少有,小小可是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开怀。”说罢,一声叹息。
“呵呵,古有周幽王,为博佳人一笑,烽火三千戏诸侯,终身败名裂,大好江山拱手相送,此诚为蠢物。在下虽为白丁,但也不乏博佳人开怀的本事。”说完,看着苏小小,一双瞳仁透着自信,嘴角的微笑是那么邪异。
“当真?”苏小小歪着头,报以微笑。
“所言非虚。小姐要不试试?”习惯性搓搓鼻子。
“好啊。”苏小小也学着他搓了搓鼻子。
“请小姐先到床上就坐吧。”翔宇摆了一副现代人“请”的动作。
“呵呵?”可能是因为好奇的缘故,苏小小并没有拒绝翔宇的“邀请”。
接着翔宇在苏小小发现不对之前以最快的方式把她的双脚固定好,鞋袜褪去。在看苏小小时,她已然双颊通红,手足无措:“公子,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翔宇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从怀里陶出一样东西,交给苏小小,并没有说话。
苏小小接过来一看,凤目中透出惊讶的亮彩,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好,好美的雪毫笔,夺天地造化之工。公子,这是…”
“这是在下一些微薄之礼,小姐笑纳便是。”翔宇把笔接了过来,在手上潇洒地转了一圈,“笔管乃湘妃斑竹所造,据说千年一遇,笔毫乃天山雪狼毫,实属笔中之上上品。”
苏小小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翔宇,不明白男人送给她的东西跟逗她笑有何关系,别着急,翔宇很快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用雪毫笔在苏小小平时写诗作画用的端砚中沾了沾浓重的墨汁,后而走到苏小小面前,还是那种琢磨不透的微笑:“小姐,在下虽愚顿,但近朱者赤,沾了小姐的文采光华,也班门弄斧作诗一首,当为此次和小姐相逢作一纪念。”
“啊?公子…你…呵呵呵呵…你怎能?”苏小小还摸不着头脑之际,翔宇已经“开工”了,抄起手中的笔,在苏小小粉嫩的左脚的脚板心处一笔一笔地划着方块字。
苏小小从小到大,哪里遭过这种罪,这可苦了她了,脚底下的一笔一划不断刺激着自己,弄得她直想大笑,但礼法的约束让她必须“笑不露齿”,她不敢出声求饶,因为那样只能让自己笑得更浪。
“呵呵呵呵…呵呵…住手….呵呵…”听着这位古代MM的笑声,翔宇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手中的笔画还在继续,还更用劲,更加集中在那柔软的凹处。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难受啊…呵呵…哈哈哈…”事到如今,苏小小已然被骚痒感把脑子里存在的最后一丝对礼法的执着驱赶得无影无踪了,她也无法介意自己放浪的大笑声了。
待到翔宇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看了几眼,抬头再看苏小小时,早已瘫软在床上透着大气了。翔宇连忙凑上前去,用手帕擦去小小脸上纵横四处的口水,略带歉意道:“小姐,在下得罪了。”
苏小小粉面通红,一脸的怨怼之色,只是淡淡一句:“你,你好混!”
翔宇笑笑,拿来一面铜镜,对着苏小小的脚心:“小姐请看拙作。”苏小小白了他一眼,还是望向铜镜,只见自己的脚底处有诗一首:
“赠伊一辞酬相知,美酒光杯琼浆汁。
女红足见酥手巧,与君擦拭凝香脂。
飞来唱和鸳鸯侣,禽鸟亦羡连理枝。
小语低声问娇娘,妹兮何解太心痴?
苏小小口中默念几遍,早已明了翔宇所暗示的是她和阮籍这段孽缘,眼中也出现了晶莹,抬头对着翔宇苦笑笑:“君之意妾已明了,奈何执念太重,剪不断,理还乱,为之奈何?”
翔宇心中暗暗叹息:想不到这千古奇女子居然这样的痴情,看来还得靠她自己解脱出来,外人是无能为力了。于是抄起雪毫,坏笑一下:“要解开心结,还需从佛法中寻找,在下赠小姐一句,小姐紧记于心,当受益无穷。”
“啊?公子你又….哈哈哈哈….”有了上次的经验,苏小小的五个趾头连忙下压,右脚心处马上出现了可爱的褶皱,以对抗那痒彻入心的感觉。
翔宇皱了皱眉头,坚决而温柔地把障碍扳开,一丝不苟地在柔软的脚心书写着。
“呵呵…呵呵…公子,快…啊…呵呵….”
在这样的大笑声中,苏小小的右脚脚板心处又多了浓重的一笔…
尾声
公元2033年,秋,西湖畔,苏小小墓前。
顶着萧索的秋风,翔宇把一捆花摆在了墓前。
“置一切喜忧于心外者,得大自在。”他重复念了几遍,叹了口气,“你究竟还是没有战胜执念…”
回家的路上,翔宇拨通了小雯的手机。
“喂。”
“是我,小雯。”
“……”
“对不起,上次,是我太任性…我…”
“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到底怎么了,别吓我,翔宇…”
“没事,没事,傻丫头,想啥呢?就是,有点想你,一起吃个饭吧?”
“怎么了今天,口甜舌滑的?”
“真没事,快准备一下吧,我二十分钟后就到。”
“人家还没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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