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并没有理会雪莹的那个充满戏剧性的表白。我的步子很大,三两步便到了画室。周师哥正在画他的白额虎。
“周师哥,你画的小白猫真像……”
我说着话,心里却想着雪莹的调皮样子。我们常常外出写生,沈老师带队,有时候是王胖子,这是其他系的学生羡慕不来的。等到我们逛遍了荷塘和到处是老屋的乡村,刚进校门口,我就听到雪莹的声音,她正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口奋力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于良成!于良成!”
雪莹是那么欢快,以至于我也有所感染。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忧郁,也许是与生俱来的。
我上学上到高二,便再也上不下去。“与其这般浪费我的生命,还不如直接了当将我解决掉。”,我这样对父亲讲。
我要去艺术学校。我不知道要学什么,只是想找个可以安静的地方。我认为画画可以使我内心平静。
我们学校晚上有个晚会,美术生负责裁出八个字:“ZY艺校,汇报演出”,并布置和装饰会场,我是主要裁字者。这晚会为鼓励和锻炼各系学员,增加他们登台露面的机会,所精心准备的。这样的晚会演出,每周便会有一次。
不知为什么,这次的晚会会场的布置,我特别显得有干劲。下午吃完饭,随着教导主任汪老师的一声令下,所有系的学员——别看我们分很多系,其实真正在校学员的数量只有五六十人之多,便搬着凳子陆陆续续朝着会场聚集。我等着雪莹,她还在宿舍。她发短信给我又确认一遍:“于良成,你这个傻帽!我找你处对象这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没有多想,便回复到:“好,我答应。”,同时激动得像个幼儿。我把雪莹的凳子搬上,走路虎虎生风,俨然大力士一个。雪莹已经在会场后排等着我了,她像我招手,我便跑着过去,两只凳子,一只是我的,一只是她的,我一个胳膊夹一个,它们轻得像两只小猫咪。
我和雪莹坐在一起,她特别安静,而我总是盯着会场的布置,不一会儿我发现问题:有一个字黏得不紧,要掉下来了,我迅速跑过去给它扶正黏牢,直到演出开始,我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觉得像干了一件大事。
雪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好闻的气息。她才洗过头,头发浓密且黑,披散开来显得特别娇柔。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平底休闲鞋,鞋带打着好看的结,鞋领是粉红色的绒布,看上去十分清爽。她是DB人,自带一种豪爽气概。她鹅蛋脸型,就是稍稍有些胖,看起来不是十分出众,她的漂亮主要显在她的眼睛和左脸颊的小小酒窝,还有她笑起来的样子,看得人觉得整个世界像挂了彩虹,闪着星星般的耀眼光芒。
即便几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晚演出会场上空挂着的一轮圆月,它常伴我独自畅饮,常使我怀念雪莹,因为那晚我就是一会儿望望它,一会儿看看雪莹,我觉得月光下的雪莹特别显得有灵性,那是一种交相呼应的美丽,常常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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