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人看,凑更)
放长假,林瑜想回家看看母亲。
她的母亲叫林玉娥。从她记事起,她的父亲就在不停地喝酒和打骂她的母亲。所以在小小的她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把他当过父亲,在心里想起来的时候,也总是用“那个人”代替。有时候,那个人连她也一起打。母亲总是把小小的她护在怀里,忍着疼,扯出一个笑容,轻声对她说:“小瑜,别怕,妈妈在。”
在害怕与仇恨中,靠着妈妈给的爱,熬到了初中。那个人因为酗酒脑出血猝死,她和妈妈终于脱离苦海。对于别人来说,没了爸爸是多么艰难的事情,但是对于她们母女来说,却是好日子的开始。
她们搬了新家,她换了新学校,改了旧姓,有了新的身份。林玉娥也一改憔悴模样,开始穿漂亮衣服,画美美的妆。但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上学的女儿,生活确实不容易,微薄的收入只能维持平淡的日子。她们的房子很小,林瑜常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母女俩却很知足。
后来她发现母亲背着自己偷偷吃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药瓶藏起来。有一天放学早,趁着妈妈不在家,她偷偷打开了那个妈妈锁起来的抽屉,在里面看到了几瓶药。“尼诺斯”、“赛乐特”、“舍曲林”……这些药名很陌生,但是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常见病的药。她开始害怕起来,那些药名变成小字块在她脑海中飘浮,然后字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她变得如蚂蚁般渺小,这种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她的妈妈会死。因为年少时的经历,让她的性格沉稳淡漠,但那一刻,她被害怕的感觉占据了整个大脑,然后蔓延到全身,她竟然晕过去了。醒来看到妈妈担忧的脸,她抱着妈妈狠狠地哭了一场。
从那天开始,母女俩终于揭开伤疤,坦诚相见。原来林玉娥患了抑郁症,这一切当然和那个家暴的丈夫脱不了干系。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她还是会常常在梦中惊醒。日渐憔悴,精神恍惚的她,不得已去了医院,诊断出来的时候,拿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她在医院哭了一下午,全然不顾来往的人,嚎啕大哭,仿佛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林瑜成为心理医生,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母亲。
50岁的林玉娥正系着粉色的围裙,哼着歌,炉子上炖着鸡汤,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她头发轻轻挽在脑后,显得慵懒又优雅,纹了细长的眉,丹凤眼有点古典美人的味道。
“快洗手,帮我摆碗筷。等你张叔叔下班过来,我们就开饭。”林玉娥心情大好,使唤着正坐着嗑瓜子看电视的林瑜来帮忙。
林瑜笑眯眯地拍拍手,挤进小小的厨房。“张叔叔也过来吃饭呀,我这不会是沾了张叔叔的光才有好吃的吧?”她故意打趣。
“死丫头净贫嘴,当然是因为你回来了妈妈特意给你做的。”林玉娥也不恼,说起张叔叔来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甜。“待会儿张叔叔来了你可得礼貌一些,别问东问西的啊。”
“知道啦知道啦。”林瑜挤过来,她看见妈妈的侧脸被午后四点的阳光镀上一层金黄色,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是的,她的妈妈恋爱了。妈妈现在很幸福,所以,她也很幸福。
在小镇待了好几天,她和传说中的张叔叔每天都见面。他长得不是很帅,皮肤稍微有点黑,剃着板寸,说话幽默风趣,笑起来有点憨。林瑜发现他豁了一颗牙,一问才知道他原来是退休警察,早年太拼命,有一次追捕罪犯的时候摔了一跤,把牙给磕掉了。但是那次立了功,为了纪念,就不想去把牙补上,也是着实有趣的一个人了。他的妻子是病逝的,身体弱也没有小孩。自从妻子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老张都孤身一人。他乍一看不像警察,带着一点痞气,但是却善良热情,现在在一家邮局做一份平凡的工作,工资不多,但是生活规律稳定。
“我想和你妈结婚,但是她说要你同意她才会嫁给我。”张德明趁着林玉娥去买水果的空档,偷偷拉过林瑜小声地说。
“那不成,我才认识你没几天,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妈好啊?”林瑜故意打趣。
张德明明显有些着急了,“你看看我这脸,看起来像坏人吗?”
林瑜对着他黝黑的脸,“像。”差点笑出声。
“胡说!”他声音有点大,突然的大声让林玉娥扭过头朝这边望了望。他赶紧压低了声音,“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是个好丈夫,不会让你妈受委屈的。”
张德明的眼神里有光,林瑜看到了。这光她从来没在那个男人眼中看到过,坚定又温柔。
然后,林瑜笑了。“逗你玩呢!我同意。但是我有个条件。”
张德明很是高兴,差点跳起来,憨憨地笑着,有点孩子气。“什么条件?你让我去摘星星我都答应你。”
林瑜故意转过身不看他,他又跟着走到跟前,等着林瑜说话。林瑜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你们的婚礼要请我呀!”
“哈哈哈哈哈,一定一定!”他们两笑成一团。
林玉娥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脑子里满是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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