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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随记(五)

送行随记(五)

作者: 晚霞一 | 来源:发表于2024-09-02 20:35 被阅读0次

    宝贝爱美,看见一个个小姐姐在拍照,便动了心思,起了念头。我知道,只要她认定了的事情,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其实很多时候是百依百顺的,偶尔不答应或答应迟一点,古灵精怪的她想法可多了。最有效的,只要装作不高兴,嘴一撇、眉一皱,我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随她吧,只要她欢喜,谁让她是我的宝贝孙女呢。

    年龄越大越会感受到亲情的珍贵,尤其对小孩子,会无理由地亲近,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隔辈亲。”我家宝贝有点儿任性,有时也会批评几句,但那种由心而生毫无理由的待见,让这种本就软绵绵的所谓批评很多时候无一丝效果。

    人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她的一切,在我家小甜甜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有时我的不满不要说她、就是我自己也感觉变了味,常常的结果是,一声“爷爷”一声娇哼,我便败下阵来。我无法看到他生气的样子,我愿意让他笑口常开,始终欢喜满面。

    亦如这次,听到一句“好、好,吃了午饭咱就去化妆。”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我也笑了,没有理由是假,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宝贝的快乐。想起一句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是的,甜甜,我的宝贝,你若快乐,就是我的晴天,就是我的欢喜,就是我的甜蜜。

    2/

    或许行程的紧凑,或许脑海里盛的东西太多,最不该忘记的事情忘记了。直到走进一座酒楼,直到美味佳肴摆满了桌子,直到儿媳妇的一句生日快乐,直到家中二儿子和媳妇特意的电话祝福,直到我家甜甜“今天我奶奶生日你忘了吗”的责备,我才忽然想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即使忘了,老伴也不会有丝毫的不满。我们都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年轻时从来没过过什么生日。生活的负累,相互的已知,岁月的悠长,人生的感悟,让我们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没什么感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孩子们的提醒,我们真的会抛之脑后。

    两个儿子都在打理着各自的生意,身心的忙碌我是非常清楚的。我很少打扰他们,不希望他们为我们费心,但每每有关父母的节日,他们从来不会忘记。更因为我亲亲的小宝贝们,节日啊生日啊,很多天以前就会不止一次地高调宣传,即便真的不想,他们这一关也难以过去。

    想起这些,内心还是有很多感慨的。多年前生活的苦涩和艰难,多年前的付出和努力,因了这些孩子们的关怀体贴、懂事孝顺早已化为了甜蜜,成为心中的欢喜。

    于爱人,一生极少说过什么爱的话语,但心中是有很多情感要表达的。她的贤惠,她的付出我是心知肚明,也充满了感激。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精心安排,仔细算计,让我们一步步从贫穷的日子里走出来。为了这个家,她倾注了所有,说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一点她也不为过。

    她一生节俭,我曾无数次说过,无论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随心所欲就好。虽然多少有些效果,但若想大手大脚那是绝对不可能。她一生忧患意识极重,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如今虽然好一点,但生意的起伏,日子的顺逆,孩子们的健康与否,依旧是她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担心。

    我曾经开玩笑地对他讲过。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孙辈们健健康康,快乐成长,儿子生意一年好过一年,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至于咱们两人,从物质的角度更无后顾之忧。现实的情况不是钱越花越少,而是花得多来得多,虽然是玩笑话,却也发自真心。但无论怎么说,她有她的想法。一辈子省吃俭用。是她无法改变的。

    美味佳肴香气扑鼻,也让我不再思绪悠悠。对吃从不讲究,更不追求,满桌海鲜我知道名字的不多,尽管宝贝告诉了我,当时记得清楚,此刻也已经忘记。但孩子们的那一颗心,一份情,我记在了心里。

    宝贝还在记着她拍照的事情,诚诚下午学校有活动也要把他送过去。明天就正式开学了,我们也要返回家中,虽然担心劳累不愿我们再去送他,但我不想如儿子当年那样再留什么遗憾。

    兵分两路,孙女由妈妈陪着去化妆拍照,我们三人送孙子去学校。

    3/

    听孩子说学生公寓的管理员老师要做一些交代,但不知什么时间,利用这个空当,再一次走进校区。

    西交利物浦大楼前,我们和孩子合了影,然后从北向南由西到东,做了最后的参观,校园太大了,走了一半的时候,天色便暗了下来。抓紧时间特意去了餐厅,想看一看这个孩子们吃饭的地方可好。厨房的师傅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偌大的餐厅干净整洁,一个个窗口,一排排餐桌井然有序,菜单上,主食菜品花样繁多,种类齐全。可选择,有营养,吃得好,是我们这些家长的欣慰和放心。

    走在校园里,很想对孩子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还是算了,不说了吧,一路默默无语,他应该懂得我的意思,知道我想说什么。

    就这么走走停停,转着看着,此刻,我多想时间停下来,让我尽可能地和孩子多待上一会儿。虽然他已经长大,但在我心中,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分别的时刻到了,斜阳西照、蝉声悠长中,孩子停下脚步对我们说:天不早了,爷爷奶奶、爸你们回去吧,那一刻,我的心再也难以平静,是担忧,是心疼,是不舍,是牵挂?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交代了再交代,嘱咐了再嘱咐,看着孩子渐渐远去的背影,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怅然。而不经意间瞥见老伴眼含泪水的瞬间,多年前的情景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日落黄昏中,母亲递给我一盒小咸菜,要我给在县城读书的四弟送去。那个时候家境贫寒,四弟的住校是非常看好他的老师几次劝说的结果。那时的条件太差了,虽说住校并没有多少费用,但即便很少也难以承担。哥俩在校园门口说了什么早已不记得了,但他返回校园时星光下那个瘦弱的背影却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看看天色已晚,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心想坏了,我家儿子一定等得着急了。摘下围裙,匆匆抹了一把手脸,骑上摩托车奔学校而去。那是他考入后庄中学的第一年,第一个回家的周末。

    一路疾驰。刚进村庄,远远看见儿子正在走来,见我近前放声大哭。原来,左等右等,眼看学生们都走光了还不见我的身影。着急,害怕、无奈的他,只好背起书包走出校园,孤零零一人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当年的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受,我记得还批评了他,大意是说已经讲好了我肯定来接你,不管早晚在学校等着就是了,还说这么大了,哭什么哭啊。如今的我却深感自责,他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个从未出过家门的孩子啊。

    四弟的背影,儿子的哭声与此刻的情景重合,一种对孙子的不舍和心疼之绪袭上心头,想想一个人孤身在外,一待就要四年,虽说中间可以回家,但毕竟路途遥远,不是那么方便。虽然在省城也读过三年初中,虽然孩子也有一定的适应能力。但我总是放心不下。

    回酒店的路上,三个大人不言不语,尽管儿子在不停地劝说,心中的不舍和惦念又怎么说放下就放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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