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很大,乳白色的烟缭绕不散,朦朦胧胧仿佛梦境之中,有一间青墙红瓦的小店。
我初次来到这里,看到它的时候还以为是老店,因为它装修得看不出年月,刻在木板上的字说旧也旧,说新也新,字体依稀有些模糊。
眼中所见皆有着不真实的虚幻感。我闭上眼,却惊讶地发现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它的样子。重新带着内心的震惊睁开眼睛,走近它,缓缓推开门,出乎意料地没有听到“吱呀”的声音,很顺利地进入了这家店。
没有店主,连一个店员也没有,在售货台上只竖着一张板子——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我脑海里蹦出了“以物换物”这样类似的词语,可我有什么好换的呢,无非只有一些钱和身上这身衣服而已。
知道买到东西是无望了,可在这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找到一间带点生活气息的店铺来之不易,于是打算随便看看,如果有能买得起的东西也试试看能不能用钱支付。
走来走去,穿梭在货架之间,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吸引了我的眼球,形状各不相同,颜色奇异,也不知用途是什么,一眼看上去让人感觉十分新奇,尤其上面还刻有一些很奇特的符号,虽然看不懂但莫名觉得很漂亮。
没有一个货物有写价格或带标签,只是在每个货架的前面都摆了个木雕,从最靠近门口开始到最里面,依次是月亮——星星——太阳——木剑。
最后一个货架吸引了我的注意,前面三个都相互之间有关联,而木剑又和它们有什么联系,或者说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这一个货架上面摆的东西的数量比前几个都要多,都是一些杂七杂八没有规章的小物体,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根本不能拿出来卖的东西,比如很旧的手表、生锈了的锁、破了的帽子,还有一大团缠在一起的毛线……看着这些,我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便立马离开这块地方继续往里走。
再里面就是很常见的了,比如枕头、毛巾、台灯、笔筒,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都有,如果只看这一部分,会恍若以为自己在回到了城市里正在逛超市。
好吧,我就看一看,大不了什么也不买。
正这么想着,一个玉雕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块非常透彻的玉,透明的青绿色散发出淡淡的光,雕的是一朵盛开的荷花,如真如幻,乍一看好像真的有一朵莹绿的荷花在你眼前盛开着一般。
我试着伸出手去碰,触感微微凉,指尖滑过花瓣,温润舒服,一点都没有储存很久的粗糙生涩。那一刻,有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想把它买下来。
但是怎么买?既没有价格,也没有店主,信任买卖,可连个规则都没有给,只有“等价交换”这简单明了的四个字。
我抱着木雕走到柜台前,将口袋里大部分的钱放在柜台上,等待。
我在等有没有什么反应和变化出现。
过了三十秒,没有。我寻思着是不是钱不够,于是又将仅剩的所有钱都摆在了柜台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又是三十秒,一分钟……仍然没任何反应。
难道这就是一间平凡的空店吗?我有点失望,准备放下木雕离开,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我吓了一跳,往后靠在了柜台上。
进来的是一位衣冠整齐的女士,她戴着一顶紫色的帽子,穿着紫色的制裙套装,整个人十分有贵妇气质。
我向她微笑了一下,她看到我,似乎是没想到会碰到和她一样的客人,眼中微微起了波澜之后,却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向里走。
总还是要搞清楚支付的方法,于是我就这样站在柜台旁边,等着那位女士挑选完物品,观察她如何处理。
她的速度很快,从进来就有目标,从“太阳”货架上抽出一本书拿在手上,快步走到柜台前,伸手将花瓶中的玫瑰花瓣摘下来——这时我才看见在空荡荡的柜台上居然有一个花瓶,里面还有一朵红艳艳的玫瑰——用手将它捏碎,花瓣的碎片在空中变成金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那位女士走出店门,我才基本接受了刚刚发生在我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不是魔术,我敢肯定,但那是什么?魔法吗?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不能用科学论证的任何事情,但刚刚我亲眼所见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荒唐无稽。
那是支付方式?又有新的疑惑跑出来。捏碎花瓣就可以把东西带走了吗?真的这么简单?
我不喜欢没有真凭实据地做事,好像整个人都找不到落脚点,很慌很不安。与其这样不明不白地欠人家东西,还不如直接走。我拿起之前放在柜台上的玉雕,不舍地多看了几眼,将它放回了原位。
走出店铺之前,我站在门口,面朝店内深鞠一躬。我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
在弯下腰的那一刹那,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丝电流,我好像懂得了什么,站直身体,我又在原地站了几秒,转身离开了这间神秘的杂货店。
那是用故事来交换的,当你将玫瑰花瓣碾碎的时候,你的脑海里就会少掉一段珍贵的记忆,但相对应的,你会用那件店里的东西实现你想要实现的愿望,愿望的大小,决定了你损失多少个多重要的回忆。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那四个货架的名称由来,以及“木剑”货架上最前面的那些旧东西,就无从得知了。
那位女士用回忆交换了什么?她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那间店的店主在哪里?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那块荷花玉雕究竟是做什么的?……它们成为了一个永远的未解之谜,埋在我心底。希望有一天能碰到和我一样进入过那家店的人,告诉我关于他自己的、关于那里的故事。
谜底仍未解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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