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又想你到泪流。这矫情的措辞结构,经历过的人会懂。”
每天下午18点过5分,校门口左侧100米的公交车站,她喜欢站在第二块广告牌前,看着来往车流静静听歌。
他提前几分钟走到前一站上车,靠在后门边的杆子上,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也扣地整整齐齐,在学校这一站,看她走上车、投币,借着扶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不加掩饰地、直直地看向她,唇边一丝沾沾自喜。
她停下脚步,迅速转身,裙角微扬,连马尾也旋转出好看的弧度。
拉着扶手稳住身体的当下,她也说不清此刻狂跳的心脏是惊吓,还是其他的什么。
隔着半个车厢的距离,这是第一次。
“那些不堪言的疼痛,也就是我自作自受。”
公交车不太清晰的报站声中,她走过来,在和他隔着过道的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
许是上车太急,一侧的耳机垂下来,贴在身旁,恰是靠近他的那边。
看着那只耳机,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她在听什么歌这件事,他想知道很久了。
她微微察觉,随即便神色自然地拿起垂落的耳机,重新戴好。期间未转头看他一眼,可呼吸却似感应,不漏痕迹地窒住了。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指尖是她动作太快、不小心碰到的细微触感。
一条耳机线的距离,这是第二次。
“你没有装聋,你真没感动。”
靠在车后门边的杆子上,他嘴角上扬,故作轻松,“为了跟你坐同一辆车,我等了好久。”
她走过来,却没停下,径直从后门跳下车,只来得及丢下一句,“我落了东西在教室。”和他听不见的气喘吁吁。
擦肩而过,这是第三次。
后来他们在一起又分开。
他说一次次地向她走来,一次次地感受她的不够在乎,他很累。
他说他感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叫爱呢?
她逃离了这座城市,也在逃离的旅途中拼命想要学会如何去爱。
像他一样奋不顾身,像他一样非要不可,像他一样勇敢、坦白、不让爱的人受伤。
也像他一样被伤害。
终有一天累了,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听不知名的电台广播讨论着千篇一律又晦涩难解的情感问题。
“阿树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怎么看?”
“我?我不知道该给怎样的建议,我好像、我好像已经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了。不够勇敢、不够坦白、不够奋不顾身,也不是非要不可。”浅淡的声音顿了一下,“既然气氛到了,那就听一首歌吧(笑)。”
像是一把开启记忆的钥匙,往事如陈旧的黑白电影徐徐播放。
他们都爱过,他的爱是烈日骄阳,而她的爱是角落里盛开的花。总是隔着距离的天差地别,如今却有了交集。
她成为他,他也如她一般。
待她回到现实世界,电台的歌曲已接近尾声——
“如果你回头,不要放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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